“西市令啊。”程子芩不假思索地说。
“非也。”李承德否认道,“虽然西市令康禄明官居从六品上,但他只是一个善于经营和交际的粟特人,而从七品下平准令卢承悌背后依托的可是范阳卢氏,而且负责的又是宫中采办事务,所以,子芩兄若想在西市里站稳脚跟以及将货品交易的数量尽可能的拔高,那就必定绕不开此人。”
李承德说着微微一笑,道:“不巧,此人与我,相交匪浅。”
“明了。”程子芩机敏一笑,立马端起桌上的茶杯敬道:“欢迎贤弟入伙,请原谅愚兄之前的有眼不识泰山。”
野辞真闻之也跟着端起了茶杯。李承德笑着摇了摇头,端起茶杯与程子芩和野辞真的茶杯轻轻一碰,李承道还没来得及加入,三人就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程子芩放下茶杯后,略微思索了下,便对着新入伙的李承德说道:“既然承德贤弟已经入伙,那店铺的租金就免了哈。我们三人采用‘合伙人股份制’,我出钱帛和负责制造,阿真出人和负责管理,至于承德贤弟嘛,采购物料和官府打点之类的就靠你了,我们三人等分股份,如遇异议,以投票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当然了如果想要主动退出是不必经过投票的。如何?”
“成交。”李承德点头答应。
程子芩又看向野辞真,野辞真也跟着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阿真是不会主动退出的。”
“好!”程子芩再端起茶杯,邀请李承德和野辞真二人再次碰杯立约,李承道迅速也端起了茶杯,总算是赶上了这第二次干杯仪式。
约莫一刻钟过后,随着西市的开市鼓声响起,西市的北门缓缓打开,等程子芩一行人吃完烙面再回到西市北门的时候,西市内也已经人头攒动,行商坐贾的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和骆驼或驴车的铃铛声争相交错,烘托出好一番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李承德理了下长袍的前襟,率先走进坊门在前带路,程子芩和野辞真相视一眼,脸上一起浮现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同步抬脚跟了上去。李承道大概是烙面吃得有点多,步态上稍显墨迹,但还好能跟上前面三人的脚步,不至于被甩的太远而失了行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约走了三五百步,李承德便在一间门脸朝向正街的店铺前停了下来。李承德介绍道他这间铺子的上一任租客是一个波斯商人,做的是奇珍异宝的生意,一年只往复大唐与波斯一趟,路上都要花去大半年的时间,所以每年他只需在西市开店三两月的时间,待销售完从波斯运来大唐的货品后,再购买收集一些大唐本土的特产,然后便又启程运回波斯。来往都是一路上边走边销售边进货,可谓是流动的骆背上的商铺。像他这样半行半坐的经商模式,其实在长安西市里倒也不算少见,毕竟这么好的铺面,以年付租金太高,而用同样的成本租间位置稍次的铺面的话,又不足以令他们在短时间内就销售完货物,反而会耽搁他们的行商计划。
“真是太机智了!”程子芩忍不住赞叹道。这声“机智”夸的既是特别擅长精打细算的西域胡商,也是站在她面前的这位十分擅于将利益最大化的铺主李承德。“只是每过三两月就换一任租客,你不嫌麻烦吗?”
“如果和年租比起来收益翻上一番,子芩兄觉得呢?”李承德笑着问。
“唔。”程子芩克制下酸涩的表情,小声嘟囔道:“那租给我,你确实亏了。”
李承德又笑了笑,带着众人走进店铺。像这样的铺子光在西市里他就有不下二三十处,更不必说还有东市的那些了。
“前店可以用来销售,后面还有些屋舍和一个后院,既可以住人,也可以用来造作。”李承德一边走,一边介绍。随后李承德将自己的考量一步步地分解讲给程子芩听,程子芩越来越感叹,幸好自己方才没有拒绝李承德的入伙。在她看来,别说在大唐,就算把李承德放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社会,他也绝对担得起“最佳合伙人”的称呼。
“可是我没想要造金银象牙的齿刷啊。”听完李承德的提议,程子芩有些犯难,“这些东西太过奢侈,而且无甚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