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交手,感触良多,如此好的对手,又怎会因为他的言语而放过。待对手略作调息,他招式一变,以独孤九剑进招。
傅采林略带苦色的脸上,双眼精光一闪,毫无疲态的接招反击。作为宗师级高手,只要没有重伤,哪有精力不济的说法,他的示弱不过是为了消减玄机的杀机和战意。
……
灵鹫山,缥缈峰。
云山雾绕之中,隐现亭台楼阁。
平日里冷清幽静的慈航静斋热闹非凡,斋主梵清惠看着庭院中那熙熙攘攘的宾客,他们脸上或真或假的笑容,似乎全都在无声诉说着对于武力的屈服和对于强权的讨好。
她轻轻叹息,看向端坐梳妆台前,任由侍女为她盘头的师妃萱。“妃萱,至五胡乱华始,百余年来,我们追求的不过是天下大治,百姓安居乐业。数代人费尽心血,殚精竭虑,到头来抵不过魔君的一句话语。只怕日后魔门势大,再难抑制。”
今日便要出嫁,师妃萱清冷的眼睛里面因此多了火一般的青丝。师傅的叹息,她自然能听出那昭然若揭的暗示。可是,她不愿意。“师傅,夫君被世人称为魔君,可无论是魔门的阴后还是邪王,都从未公开借用夫君的名义行事。非是他们不愿,而是他们心中清楚,夫君从未把自己视为魔门中人。”
“就算魔门不敢明目张胆借用魔君名头,可天下之人心中都认为魔君与其关系匪浅,行事之时便会有诸多考量。毕竟无论是敌是友,谁又敢揣测天下第一人的想法,谁又敢承担天下第一人的怒火?仅仅半年不到,魔门便已经声威大振,隐隐有压迫正道之势。妃萱,不可不防啊!”梵清惠语气渐重,眼中的焦急有若实质。
伸手将最后一只凤钗插上,师妃萱慢慢起身,话语如她的动作一般稳健。“师傅不用着急。在夫君眼里,这世间哪有佛、道、魔?只有敌人,或者朋友?魔门在他眼里算不上敌人,也绝不是朋友。”她缓步走到窗边,示意梵清慧看向庭院中的宾客。“魔门大肆扩张,已经打破了江湖的平衡。不知情者觉得它们如日中天,在我眼里却是烈火烹油,就快要引火烧身了。”
“……难道是因为魔门将手伸向了新朝官员?”梵清惠苦苦思索。心中复盘过去半年种种,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确定看向师妃萱。
待嫁的新娘点点头。“玄郎既已无敌于世,又岂能容得下这些跳梁小丑在背地里胡作非为。新朝种种皆不同于前朝,用玄郎的话说‘变革必然伴随鲜血,未有旧时代统治者的鲜血,才能洗刷掉人们的固有观念’。新朝建立的太快,人心往复,魔门近日行事正好替玄郎甄别出那些心智不定的官员。他们蹦的越欢,死的就越快。”
……
吉时
良辰
此次婚礼,光是仪式流程就有小半天,既隆重,也繁琐。
好不容易坚持下来,终于到了最后阶段。玄机牵着师妃萱的手,拜过天地,再拜过慈航静斋的祖师。
就在对着初代祖师“地尼”叩拜的瞬间,腰间的玉佩猛地颤动起来,暖白色的荧光从玉佩中激荡而出。一股力量随之出现,牢牢地挡住玄机弯腰下拜的动作。
这股力量强横异常,远在玄机的真元之上,可惜太过淡薄。玄机心念一动,真元爆发,猛地挣脱束缚。礼台上顿时劲风四溢,将红色的纱幔吹得四散飞舞。
“咔嚓!”
“地尼”白玉祖师像的面部出现一道裂纹,淡金色的光芒从裂缝里面倾泄而出。强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玄机来不及考虑,下意识双脚连踢,拉着师妃萱飞速后退。
白玉祖师像上面的裂痕迅速蔓延到全身,淡金色的光满从蜘蛛网般的缝隙里面射出来,就像一颗小太阳般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