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十五岁那年,她被我的父亲看中了。
十五岁的母亲如含苞的栀子花,虽未盛开,却已有暗香。
十五岁的母亲秀发如云,雪肤如玉,恭谨沉默地走在家中的花园里,连嫡母都喜欢她。
那一年,我的父亲在荥阳任刺史,和嫡妻娄氏已婚六年。
在荥阳当地官员和士族的新年晚宴上,父亲见到一个美丽的,安静的少女,在喧闹的宴会厅里,像角落里独自含苞的栀子花。
第二天,父亲便上门提亲。
母亲的嫡母认为我的父亲有雄才,虽现在只是一州刺史,可是将来成为一方霸主也未可知。
奇货可居。
她怂恿我的外祖父同意了这门亲事。是父亲的第三个妾室。
以荥阳郑氏的门第,母亲是该给人做正妻的。
可是嫡母一手促成了这桩姻缘。
喜欢归喜欢,可毕竟是庶女,喜欢哪有利益重要。
——多年以后,这个虔诚礼佛、看上去面慈心善的老太婆,和她那个令人骄傲的、已经嫁给另一户门阀公子为正妻的嫡女,都被我杀了。
不不不,人不是我杀的。
我只是将她们浑身涂满新鲜喷香的肉汁、扔给了我养的那几只漂亮的狼狗。
……叫得我耳朵都疼了,头也疼了好几天。
至于我的外祖父——
啧啧,本也想杀了他。可想到我和他还有点血缘,只好算了。
父亲很宠爱母亲。
毕竟,谁会放着冷香的栀子花不爱,去喜欢一坨恶臭的狗屎呢?
娄氏,就是一坨恶臭的狗屎。
她长得丑,五短身材,很胖,偏偏她有个很美的名字,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