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去了,冬日未过,今年的冬日比起往年来要暖和,今天却不是。
人们裹紧了衣服,无围脖的拉高领子,将下颌埋进,插着兜匆匆走过街道,想着早些回屋避风,直到街边的喧嚣拉住了行人的脚步,看清那处后多数人只又看了两眼便快步离去,不过好事者们选择驻足。
驻足者们伸长了脖子远远望着,旁边的居民有人靠在窗边听着声,有人将自家窗户推开一道缝,将风迎进来,躲在窗扇后偷瞄,并从风中捕捉信息。
“所以你想说些什么?”身着银白轻甲的枯瘦中年站在门口,眼睛盯着对面的青年冷声问道。
“这屋子,是荡灰役的小屋没错吧?”顾林山固执地重复问道,手被一直在说没事误会了的老者拉着。
“是,怎样?”许是被喧闹吸引,屋内又走出一个微胖青年,眼睛不大脸上还有胡渣,轻甲卸去了大部分,不伦不类,他手中的杯子还冒着热气,酒味渗进顾林山的眼睛里。
“那里面为什么会是你们这些银叶卫在?”顾林山面无表情盯着对方质问。
“这里又不只是给荡灰夫休息的地方,本就是便民的,我们在里面还用汇报?”枯瘦中年讥讽道,“现在是休息时间,我们为了煌玉城付出了多少时间和辛苦,我们拼命的时候你这种人知道吗?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浪费我们宝贵的休息时间?”
“我们心善,快些滚开!”微胖青年喝了口酒冷笑道,手朝外扫了扫好似驱狗,“否则就算你影响治安了,想进黑牢吗?”
“我是黑甲卫,什么都知道!别把我当寻常人拿甲卫身份唬人。”顾林山满腔的怒气终究没抑制住,从鼻腔溢出。
“噗,黑甲卫……”微胖青年没控制住乐出了声。
中年甲卫听到后,满脸匪夷所思和觉得对方实在离谱的错愕表情,随后恍然大悟似的说道,“你是他们派来找麻烦的吧?”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们现在讨论的事情与所谓的找麻烦无关。”顾林山正声道。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中年人问道。
“知道。”顾林山不卑不亢,即便对方是叶海清的第二卫队。
“你一个看街守门的黑盔,敢来挑衅我们,还说不是受了那头的指示?”微胖青年只觉得他不可理喻。
“哪有什么挑衅?银叶卫是叶海清的卫队不假,我们地位有高低也不假,但说到底我们都是甲卫。”顾林山同样觉得对方不可理喻,他知道自己的行径或许会招惹到一身腥,但他也知道自己是站在煌玉城的规矩之上说事,他相信着自己只要不做出格之事送出把柄,出不了问题。
“黑甲卫是看街守门的没错,但这和你们一样是维护煌玉城秩序不可缺失的一部分,我敬你们拼命,但我从你们的行为中我只能认为你们是为自己的富贵荣华在拼命,而不是为了煌玉城。”顾林山望着小屋中那各种各样的物件,其中无半件荡灰役的东西,里面还有三个人正围坐在大桌边,用陶瓷制的器皿温着酒,对这里的喧嚣毫不在意,小屋俨然已成为眼前几人的私有场所。
顾林山眼中燃有火光,语气咄咄,“你们强占荡灰役小屋,仰仗身份,作威作福,分明是在破坏百姓对叶家的信任。甲卫作为叶家和百姓沟通的第一道桥梁,职责理应是为煌玉城督守秩序,为人民群众服务,为叶家立心,立行,立性。连我这你们看不起的黑甲卫都晓得,你们难道不明白其中道理吗?”
顾林山的咄咄逼人气得二人一时失语,这种只会呈口舌之快的人最令他们心烦,若非眼下人多眼杂,面前这黑盔已经说不了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