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点是多晚?”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
狄山失落地回到刚才坐着的那个角落,饭还没吃,先累得闭上了眼。
赵地距离长安上千里,太常文书送至的时候已是九月初了,他备好行李,问当地侠义之士借了一匹马,开始接着数十天马不停蹄地赶路:
信都南下至邯郸,行一百八十里……
邯郸南下至濮阳,行四百余里……
濮阳西南至河内,又是六百余里……
接着穿大河、过崤山,西行三百里,至弘农县……
他走出慷慨悲歌的燕赵之地,在濮阳见识到大河的宽阔与伟大。
他在河南地见识到七国之乱的最前线,皑皑白骨裸露于荒野,不禁思索有多少姑娘在家乡苦苦等待他的良人?
他快马加鞭,穿过崤山,那场决定中原霸主地位的秦晋崤之战落幕数百年,路边白骨早已风化,只有“呜呜”的哀鸣在谷中回荡,似在诉说乡愁。
狄山站在弘农县山巅往眺望,雄伟壮丽的天下第一关就在眼前,泾渭分明之貌亦收眼底。
江山如此多娇。
他入函谷,许下天下再无战争的宏愿。
过蓝田,未见生烟之玉,只有森然林立的汉家军队。
他沿着涂道北行,避北军大营,先入栎阳、又进槐里,不知不觉,已经围绕长安城转了一圈。
天色黑暗,身心疲惫,他终于想起歇息,进了茂陵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