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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女神 刁蛮小姐

程少依走了以后,严灼心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思来想去,他又觉得自己未免太过意气用事。天玄阁行事素来只讲证据,他身为天玄阁阁主,不能仅凭自己的猜测就认定花依怒是程少依害死的,这对程少依不公平。自黑水客栈与程少依相识到如今,她们可以说心心相惜。所有的事是因程洛两家的恩怨而起的,固然是程少依把他拉进了泥塘,但程少依从未有过害他的心,要不然程少依有足够杀他的理由。就说此次天下镖局的危难,如果程少依真想把天下镖局赶尽杀绝谁又能阻止得了呢?

至于乔木为什么还活着,其实这件事从一开始大家没有找到乔木的尸体他就有所怀疑。后来得知龙王那三十万两银子落到杨关山手中,他就更不解。李香书有足够的时间转移走三十万银子,为什么没有时间救人呢?发生那么多事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迎刃而解。老实说这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只是自己太过信任李香书,才让李香书有机可乘。他多希望李香书对洛诗禾是真心的,现在看来,李香书既然和程不归搅到一起,他的希望岂不是又一次落空了。

入夜后,严灼心心烦意乱。他独自一人来到马棚喂马,天这么冷,他还把程少依气跑,真不知道程少依一个人能去哪。白术是程少依的马,见到白术就好像见到程少依。严灼心想亲口和程少依说声对不起,因此有些话他只能和白术说。

他正在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一条白影忽然落在身后,严灼心一看是程少依,顿时大喜。不等他开口,程少依对他甜甜一笑走过来从口袋里抓起一把黑豆,两个人站在一起把黑豆喂到白术嘴里。两个人和一匹马,所有的恩恩怨怨都在沉默中烟消云散。

没有过不去的坎,二人心中平静如水,同时抬起头对对方一笑,又低下头继续喂马。好一会过后,严灼心道:“对不起,我不该和你说那么重的话。”

程少依微微一笑道:“都怪我不好,其实我早该把李香书的事情告诉你,只是......”她忍了忍玩笑道:“严兄,你说怪不怪,怎么遇见你,我的脸皮就厚不起来了呢?”

严灼心被她逗得哈哈笑出来,他道:“遇见你,我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程少依听了他的话“噗嗤”一笑。

安静一阵,程少依摸着白术的鬃毛认真的道:“它是我的命,严兄你能对它这么好,我真的很开心。”

程少依的话是在表明心迹,严灼心被她吓了一跳,装作听不懂的模样笑道:“这次多亏了它,要不然我不可能在短短八天内从河西赶到大同。”

严灼心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程少依心中多少有些失望。不过这样没什么不好,总比被拒绝要好吧。程少依长舒一口气咯咯一笑道:“天玄阁阁主,小公子严灼心带着伤在短短数日之内纵横千里为天下镖局解围,这件事要是传到江湖上,江湖中人人都会说小公子严灼心重情重义,是个可以交朋友。”她说的一点没错,这件事是严灼心行走江湖以来做过最痛快的事,比手里掌握着所有人的秘密还要令人自豪,严灼心得意的一笑。程少依“哎”一声道:“严兄你说,在下是不是在无意中成全了你的美名呢?”

好像是有点那么个意思,严灼心道:“日后我要是侠名满天下,定不忘今日再造之恩。”

程少依开心的哈哈笑出来。过了一会,她深吸一口气略带悲伤的道:“严兄,花依怒的死不能说我没有责任,其实她死的当晚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我担心你误会,所以一直不敢对你说,现在你知道了也好,我心里轻松多了。”她担心严灼心不能原谅她,说完走到一边去。

严灼心轻轻走到她身后问道:“相书怎么会和你们程家搅到一起?”

程少依转身看着严灼心道:“是他主动来找我的......”她停了停慢慢徘徊着道:“你没有把洛河图交给花依怒,所以花依怒抓了辛捷楚想让你给她一个解释,你还记得洛河图失踪那天晚上的事吗?”那天晚上的事严灼心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点了点头。程少依道:“当天晚上辛捷楚对洛诗禾说的话引起洛诗禾的怀疑,后来,我听到李香书对洛诗禾花言巧语,他分明在骗洛诗禾,却要装出一副对洛诗禾一心一意的样子,我心里气不过就闯进去想把他的谎言拆穿,可拆穿李香书的谎言对程家又有什么好处呢?所以我只是多说了几句,心想,让他有个教训就算了,没想到他竟猜到所有的事情都是程家一手策划好的,他趁机提出想和程家合作,我担心他把事情说出去,就临时答应了,是我太大意,他为了博取洛诗禾的信任竟然想起用苦肉计,他和乔木本就是一伙的,那三枚暗器原本是他和乔木演的好戏,没想到......“她停了下来低着头,接下来的事不用她说,想必严灼心能猜到。

果然是这样,其实,就算她不说,严灼心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严灼心痛惜的道:“相书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程少依走回来道:“李香书的野心很大,他想要的不止是洛河图,也不止是武林盟主。”

严灼心震惊了,问道:“难道他有觊觎天下之心?”

程少依道:“李香书聪明绝顶,他饱读诗书精通兵法,年少成名却几次落榜,心中对朝局难免有怨恨之心,关外是大鹏王的地盘,我一直觉得奇怪,他怎么敢在关外肆无忌惮的放肆,最近我才查到,他和蒙古诸部暗中早有联系。”

严灼心吓得后背发凉,如果李香书真的当上武林盟主,再有蒙古诸部里应外合,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严灼心自言自语道:“他这是私通外敌......”李香书既然城府如此之深,程不归怎么还敢和他合作?严灼心不解的问道:“既然如此,你们怎么还敢和他合作?难道你们不怕?”

程少依答道:“我当然怕,可洛树云做了二十年的武林盟主,想把洛英山庄连根拔起谈何容易?爹觉得李香书是个很好的盟友,况且爹已经收了他做义子。”

李香书既然这么阴险,收他做义子又能管什么用呢?世上六亲不认的人那么多,何况李香书不是程不归的亲儿子。程不归一世英名,倘若李香书真勾结蒙古各部,泰仁山庄程家岂不是也成了通敌卖国的乱臣贼子。严灼心急道:“人在做天在看,程家和李香书联手,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李香书真的通敌叛国,天下人都会骂泰仁山庄是通敌叛国不知廉耻的狗贼,到那时程家何以自处?”

程少依一听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沉默了一会,她咬牙道:“为了报仇,程家在所不惜。”

严灼心道:“程老爷子迁居关外二十年不在乎一世英名,不在乎自己生在泰山下孔庙旁,不在乎自己是炎黄子孙,难道连自己的祖宗都不认了吗?”

程少依急得说不出话来道:“我......”

严灼心趁机劝道:“程家若是真的背上通敌卖国的罪名,天下人骂的要比这些还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