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灼心和杨少诚几句话击中洛树云的要害,洛树云不服输又能怎样?迫于形势,他不能不低头。见说服了洛树云,严灼心回头对程不归拱手道:“程庄主,多谢你对在下的一片厚爱,给我找了那么多事做。”
程不归没有回答,蓝月冷笑道:“姓严的小子,你又想多管闲事?”
严灼心笑道:“蓝姑娘此言差异,在下不是多管闲事,着实是为程家和白驼宫着想,即使今日各位能杀了洛盟主一家人,可洛英山庄弟子遍布天下,难道程庄主都能杀绝吗?世事无常,各位说是不是?”说到此处,严灼心停下来看了在场之人一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自然无人不服,接着,他道:“况且洛盟主做了二十年的武林盟主,洛英山庄在江湖中可谓根深蒂固,轻易就被程庄主连根拔起,恐怕中原武林中人也不会服。”
程少度听此话骂道:“严灼心,你就知道危言耸听。”
严灼心道:“程兄,在下绝非危言耸听,程家迁居关外二十年,在中原武林人士眼中,程家早已不是中原武林中人,何况白驼宫和大鹏王千丝万缕,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中原的武林盟主要是死在关外的豪杰手里,这件事的后果只怕不那么容易解决。”
严灼心言辞凿凿,程不归火了,骂道:“严灼心,你敢威胁我?”
严灼心急忙拱手道:“晚辈不敢,晚辈只是如实陈述事实而已。”
程不归也知道他说的话绝非虚言,消了消气道:“严灼心,你的好意我先领了,可是杀妻之仇不能不报。”
见他不再是那么强硬,严灼心劝道:“恕我直言,洛盟主家破人亡,他已经得到应有的报应,尊夫人死了二十年,何苦让仇恨继续下去?”程不归稍有迟疑,严灼心继续道:“程庄主,晚辈觉得洛夫人那句话说得一点没有错,泰仁山庄是受害者,洛英山庄也是受害者,包括在场所有的人,大家何尝不是受害者?为了给尊夫人报仇害死那么多人,你觉得尊夫人在九泉之下能安心吗?”
这剂猛药下去,程少依道:“爹,严兄说的对,冤冤相报何时了,咋们回白驼宫吧。”
尽管严灼心的话他无力反驳,程不归依然不肯放手,他转头对程少依道:“少依,你别忘了你姓什么。”于是,回过头对严灼心道:“二十年呀,难道这二十年的等待能说算就算?严灼心,多谢你的好意,如果没有别的事,请你站到一边去,要不然,可别怪刀剑无眼。”
眼看劝不住,大家心中开始为严灼心担忧。又听严灼心道:“程庄主,在你动手之前,晚辈还有些话想说,等晚辈说完,你再动手不迟。”
程不归冷冷道:“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严灼心道:“江湖险恶,当年洛盟主虽然对泰仁山庄痛下杀手,也因此让程前辈在关外过了二十年的太平日子,细想起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这话连程少度都听不下去,程少度指着洛树云骂道:“严灼心,你的意思是,我们程家还要感谢他啰?”
洛树云仔细听着严灼心力劝程家父子,他终于知道严灼心是在真心实意的帮他,这时候才接上话道:“程大哥,你当真以为要在这个江湖上有一片立足之地那么容易吗?当年我是对不起你,好歹这二十年你在关外父慈子孝尽享天伦躲开了江湖上所有的风风雨雨,如今,你已贵为一方霸主无拘无束,而我呢?我虽然是武林盟主,却没有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你也在江湖上行走过,如坐针毡如履薄冰,如果不处处小心谨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恕我直言,假如没有当年那件事,谁敢保证你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洛树云的话未免有些强词夺理,但不可否认有一定的道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江湖中门派更迭犹如雨后春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程不归若无当年那场大难,能否有之后二十年的安宁由未可知。
那声久违的“程大哥”足见洛树云有悔过之意,程不归悲痛万分,恨恨道:“洛树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洛树云哈哈一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年带人闯入泰仁山庄的人是我,和柳青、诗禾没有半点关系,程大哥,你来杀我吧。”洛树云说完把剑一扔彻底服软。
程不归握紧拳头点点头道:“好,我程不归不是滥杀无辜之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自我了断吧,我可以放你妻女一条生路。”
只要能保住杨柳青和洛诗禾的性命,洛树云情愿一死。洛树云喝道:“说话算数?”
程不归斩钉截铁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即使如此,洛树云运足功力并想自断经脉成全程不归的心愿。危急时刻,洛诗禾大叫道:“慢着。”她含泪看着洛树云道:“爹,女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要死一起死。”
生离死别之际,洛树云落下父亲的眼泪,他扶着洛诗禾道:“诗禾,爹这就要去了,以后你要照顾好你娘,当年的事是爹欠你程伯伯的,爹死以后不许你报仇。”
洛诗禾扑到洛树云怀里边哭边道:“爹,女儿不许你死,你死了,女儿也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