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阳:“大叔,公务、私事一个赶一个,晚辈本想明日便动身。眼下既要带海棠走,晚走一天,明日让家里做做准备。”
老穆一拍大腿,“好,就这么定了。”
下地开了堂屋门,往外喊:
“海棠她娘,你过来。”
晚间,瓦窑头上方的天空,繁星点点。老穆家的西屋里,王正阳搂着荷儿,荷儿搂着儿子。
“阳儿,等着你给娃起名儿哩。”荷儿躺在暖炕上,三口儿这么搂着,觉得从未有过的舒服。
王正阳:“若邓大人还在就好了,他有大学问,能给咱娃起个光彩吉祥的名号。”
这一年又经历的事情,两个一夜也说不完。
第二日一早,老穆央了十来个街坊来助忙,大门里外、窗户上贴了囍字。
到龙子祠村寻着买回两套新被褥,将东屋布置成新房。
王正阳与海裳像模像样地拜了天地、拜了爹娘。
就这样,杀鸡宰鸭摆酒,王正阳与海棠事先毫无准备,匆匆忙忙地做了夫妻。
晚间,洞房花烛,火炕烧得滚烫。海棠虽然被娘赶着嘱咐了几句,但一想与男人肌肤相亲,还是慌得六神无主。
王正阳感觉海棠与荷儿不仅长得像,身子也像,又见她慌成那样,便将她如荷儿一样轻轻搂着。
“早些睡吧,到平阳城后,听你荷儿姐的。”
渐渐地,海棠放松下来睡去。王正阳则只脱了外面的罩袍,和衣而睡。他要想、要办的事太多了。
王正阳睡觉时辰不定,说起便起。而自到守备府,卯时未到,便要坐到大堂之上,等属下来点卯。
他一起,海棠便跟着起来,两个军士自不必说,天还未亮,便已将衣甲扎古利索,老穆一家也就都起来了。
红日照亮汾河西岸姑射山的时候,王正阳、荷儿、海棠跪别老穆夫妇。老穆已自龙子祠村雇来了最好的马车,村里没下地走的都聚过来看热闹。
荷儿抱着娃与海棠上了马车,掀着车帘回望着,洒泪远去。
有个街坊老太太数落老穆:“你咋就把闺女嫁出去了,老来动弹不得,枕头边连个倒口热水的都没有。”
老穆往远去的车马那边,头一甩高声道:“你不看,当贵人去了。闺女过好了,我受罪还能受到哪里?”
边上一个挑担的中年汉子接道,“就是么,闺女家里金银足,还愁老来没人伺候?若儿女吃了上顿没下顿,连个郎中也请不起,留在身边有啥用。”
老穆眼望着天,头拧了几下,“平阳府的守备老爷哩,次五品、兵房主事。”
老穆家的故事在汾河西岸传成了这样。瓦窑头有个种菜老汉,收留了个衣食没着落的年轻人,在家帮着挑大粪,却是看出此人不同一般,千方百计将年轻人落难的媳妇,接到家里当奶奶一样地供养着,生了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