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罗信本想多问几句,却也晓得局势凶险,只能强压下各种不安,再度换了一匹马,狼狈向北。
魏文达的猜测不能说错,这个时候,齐红山还没死,但也基本上没什么指望了。
“委实不降吗?”雄伯南蹲下来问身前故人。“老齐,我知道你讲义气,你便是不顾及自己,也总该为自己部属着想吧?”
双腿齐断,被捆缚在墙边的齐红山努力吐了口气,对着故人缓缓摇头:“我自讲义气,可你紫面天王难道不讲义气?我的兵落到你手上,有什么不放心的?”
雄伯南本就心中焦急,此时被怼了一句,晓得对方态度,到到底是焦躁起来,转身对坐在一个小凳子上的张行来言:“若是张公慎头领在就好了!”
张公慎在也劝不了这人的!
众人心知肚明,却都不好说什么,而且有些人已经不耐起来了。
那齐红山似乎是注意到了这些,复又喘息来言:“雄天王,不要再劝了,张公慎在也不行的,速速杀我吧……之前你们刚到,我便让部属率五百骑出镇绕行侧击,结果一去不回,便晓得必败了,之所以不走,就是为了给魏将军和罗总管争取时间……如今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话到这里,雄伯南长叹一声,终于闭目。
张行会意,也叹了口气,便抢在徐大郎之前开口道:“既破了齐红山,正该兵贵神速……诸位,咱们不能耽误时间,也不能浪费战力,战阵之上,他若不降,只有速速处死,以绝后患。”
说完,只微微抬手,早就等不及的贾越便上前一步,将齐红山一刀了断。
旁边的侯君束看的心下一颤。
“侯君束!”张行终于也扭头来看此人。“你说你有紧要军情?”
侯君束不敢怠慢,立即下拜:“回禀首席,罗术现在鄚县,高阳是魏文达,博野是赵八柱……骑兵多在高阳-博野之间,步兵多在鄚县-高阳之间,一般都是沿着三城连线的东南侧的几条官道上的市镇落脚,没有自立营寨,而鄚县身后的徐水与巨马水上则有浮桥……按照原计划,他们应该是明日兵分两路,步兵过河支援诈降的薛常雄,骑兵绕后,午后时分趁着黜龙大军往河间集中行军时三面夹击,大举交战。”
张行也不吭声,立即回头看马围。
“跟前面俘虏所言无二。”马围立即点头。“没有什么新情报。”
“部队已经往高阳开拔了,王五郎在前面统揽,白三娘随行,单大郎在博野做阻击,牛督……牛大头领在那边辅助,都不必担心出岔子,也不用想什么多余计策。”李定也插嘴道。“事到如今,咱们只不要耽误进军,速速在天亮前堵住魏文达,就这么一路卷过去,绝对能将幽州军卷到徐水。”
侯君束听得心中又是一颤,他能想象到最糟糕的局面出现了,黜龙军居然是全军渡河来打幽州军!
“侯君束,你还有别的军情吗?”张行点点头,复又来问身前之人。
“……罗……罗信刚刚去了高阳。”
“还有吗?”
“……”侯君束心跳如擂鼓。
“侯君束,你既然来降,我自然不会再杀……不过战场危急,也没有时间与你扯些别的,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张行坐在小凳上,盯着身前人给出条件。“其一,你留在这里,天亮后这个镇子去驱赶出去的百姓就会被送回来,你领着这些人,安抚降兵,看管俘虏,我就记你一功,战后可以去做个准备将或者参军……”
侯君束几乎就要答应,却又强行咽下。
“其二,你现在走,单骑北走,我知道你带来的骑兵中有几百骑是成建制的直接逃了,你去收拢他们,带他们去徐水,断了他们的浮桥……若是做成了,我许你一个头领的位置。”张行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