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娘迟疑了半晌,才问:“婶婶,水婶走了吗?”
“走了,早便走了。”周氏将干净衣裳给姝娘套上,这衣裳是周氏用自己的绣品同村子人换的旧衣,因本就是孩子衣服,姝娘穿上倒也算合身。
见姝娘双眼红红的,周氏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道:“今后,就别叫我婶婶了。”
不叫婶婶?
姝娘疑惑地歪了歪头,问:“那要叫什么?”
“叫娘,叫我阿娘,叫你刘叔啊,叫阿爹。”周氏笑意盈盈地看着姝娘,“往后啊,你就是我们刘家的人了,谁都抢不走,你愿意留下吗?”
姝娘一下子懵了,在秦家呆了数年,习惯了她亲生爹娘对她的刻薄,她做梦都没想到,她还可以有待她很好很好的爹娘,有一个能让她不挨饿受冻的家,等回过神,她迫不及待地重重点头,唯恐答应地不及时一般。
“愿意,愿意的。”她连连道,“姝娘想留在这儿,姝娘想一直留在这儿!”
“那便留着,一直留着。”周氏说着,微微正色道,“不过你可得答应我,以后可莫要再乱跑了。”
“嗯,婶”姝娘一顿,看着周氏随之挑起的眉头,咧开嘴,甜甜地唤了一声,“阿娘”
“诶。”
周氏喜笑颜开,将姝娘搂在怀里,心叹这般懂事乖巧的孩子,那秦佃户夫妇怎就不知珍惜。
他们既不好好对待,自然不能把孩子交出去,往后就当做亲生女儿来养,也算是儿女双全了。
大抵一刻钟后,周氏从屋里出来,等在门外的刘淮上前道:“娘,姝娘怎么样了?”
“睡着了。”周氏道,“许是累坏了,又受了惊吓,就让她睡吧,等吃晚饭的时候再喊她起来。”
刘淮点点头,迟疑片刻,忽得神色认真道:“爹,娘,阿淮有些事要同你们商量。”
见他这番神情,周氏愣了一下,一旁的刘猎户淡淡道:“那就去堂屋说吧。”
三人在堂屋坐下,刘淮定定道:“爹,娘,儿子要去考科举,儿子打听过了,思原县的县试就在明年二月。”
“明年二月,不就只剩下几个月了?”周氏蹙眉道,“阿淮,你身子才刚好,这事儿也不必那么急吧,缓两年也可。”
“没事的娘。”刘淮笑道,“我都已经耽误了这么多年了,明年都十四了。”
周氏闻言垂了垂眼,这能考上自然是好,可她家阿淮卧病五年,当初学的那些或许都不记得多少了,三四个月能赶上人家学了几年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