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柜,官船可安排好了?”
灯下烛火将周钰满目印得明灭,赵掌柜说,“回钰郎君的话,已经安排妥当,即刻便可以送他们出城。”
齐邵来得快,“殿下,城门口设卡,盘问来往,陆路看来是走不得了。”
周钰转头看向沈离舟,“东坡楼是崔家产业,归仙桥下有崔家官船,已经安排妥当,殿下即刻出城吧,留在这里始终危险,等殿下平安回宴,我再寻机会回去。”
“好,那我便等着你。”沈离舟看向周钰,“人总该折腾,将天下折腾清明,将屈辱如数奉还,将公道还给自己。”
齐邵从怀中掏出令牌,交给周钰,“等此事了结,我们等你回来。”
周钰重重点头,“好。”
赵掌柜领着他们从东坡楼暗仓上船,赵掌柜递来通行帖,“郎君,这是水路通行帖,可保你们二位畅通无阻出城,等到了京郊便寻个方便处下船吧,崔家官船若是走远了,不好交代。”
沈离舟拱手,“多亏崔家掩护,我才能这般顺利探查出周冉背后势力,今日恩情铭记在心,替我向崔真道谢。”
赵掌柜微微躬身,“郎君大义,为救钰郎君只身犯险,话就不必多说了,快走吧。”
沈离舟和齐邵上了船,沿着长安河,隐没夜色中,齐邵戴着斗笠,埋着头警惕打量周遭,“殿下,崔家人当真信得过?”
“半信即可。”沈离舟仰望隐露月亮,“毕竟周钰对他们来说,是希望,清河崔氏与我们也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沾上情分反而自扰。”
“还是殿下看得透,怪不得清河崔氏愿意与咱们合作。”齐邵拢抱着刀,“这水路至少都得半个时辰到城郊去,倒是比骑马快。”
“段诏想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沈离舟也拿了斗笠戴上,恶诅爬向沈离舟指尖,撕咬着他皮肉,“今夜月十五,倒是个团聚日子。”
齐邵也望向半空,“这月不圆,十六才圆,等明日我叫阿彪做些芝麻糯团子,正好叫殿下跟薄奚先生过中秋。”
“我看是你想吃芝麻糯团子了,将我和阿允拉出来做由头。”沈离舟摩挲着扳指,收拢神色,“若回去还未收到消息,就得准备突围了。”
齐邵神色凝重,点点头,“按道理消息早就该递来了,上京城内咱们的眼线也没收到消息,看来是被截获了。”
沈离舟顺指东南,“长安河顺流而下,是往观城去,观城离郡望不过三百里,反其道而行,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殿下,你是说绕开段家军重点包围,朝东南方向去?”齐邵铺开地图,迎着月光,指向观城,“秦安阳率守备皆困守上京,观城确实薄弱,易于突围,可郡望向来中立,赫连氏不会想惹祸上身。”
“赫连氏若中立,他也必不想得罪宴国。”沈离舟面露狡黠,“生路往往在死路上,总得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