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曦坐在治疗椅上,仰着头,额头一角有一个两厘米长的小口子,弥散开一小片淤青。
庄恕已经给她打了麻药准备缝针,低头沉默地把用过的麻醉针丢进污染区的回收桶,拉开抽屉,撕开无菌手套的纸外皮。
陆晨曦一边等着庄恕做准备,一边说着:“这事儿也怪我,当时从我妈病房赶过去,知道应该去处置病人,但心里还是难受。她后来一说我不尽心,我就委屈了,说了句我放下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来看他爸……就这句话让她误会了,也是,老人进了,他们又不懂医,不懂医院的工作程序,哎……我多解释几句可能就没这事儿了。”
庄恕没回话,戴上无菌手套,从无菌缝合包中,取出无菌铺巾,一抖。
陆晨曦忽道:“等等等等,消毒之前我再照下镜子。”
庄恕抓着无菌铺巾愣住,往后撤了下,防止她碰上。
陆晨曦撩着头发跑到门口洗手池处照镜子,一边照一边唠叨:“坏了坏了坏了,这口子,下周看你打球我都没法扎头发了。你说我披着头发坐在场边,会不会让你们没法集中精神打球啊?”
庄恕站着,闷闷地不接她的话。
陆晨曦见他不接茬,坐回来看看他准备的缝合工具,认真地道:“庄大夫,留了疤你可得负责啊。”
庄恕笑了:“放心吧,眼科针,不会留疤。”
陆晨曦也笑了:“哎哟,总算是说话了,我挨一拳,你黑着脸气得哆嗦着半天不说话,现在好了?”
“好了,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心思。”庄恕轻轻叹口气,带着一丝微笑看着她。
陆晨曦这才闭上眼,噘起嘴。
庄恕一笑,抖开铺巾,往她脸上一盖。
庄恕缝好最后一针,压上敷料纱布用胶带固定好,掀起铺巾。陆晨曦刚想动,庄恕按住她:“别动。”拔出自己插在胸前的笔,把陆晨曦的头发斜拨向一边,遮了遮额头上的纱布。
陆晨曦笑了:“庄师傅,手艺不错啊,又会修眉毛又会变发型,你在美国到底交过几个女朋友?”
庄恕起身洗着手说:“你猜。”
陆晨曦煞有介事地说:“八个。”
庄恕点点头:“你应该去拍一个脑部的。”
“那就十个。”
“让陈绍聪给你开个单子。”
“十二个。”
庄恕无奈地一笑:“我是说认真的,你刚才脑袋撞在墙上,应该去做个检查。我们也不是讹他,自费也要做,以防万一。”
陆晨曦笑了笑,斥道:“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