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已经彻彻底底忘记了苏美丽,学校的老师已经很尽心尽力了,但实话说,义务教育不是为每一个适龄上学儿童量身定做的。
苏裕始终跨不过六年级所以李琴才不让他上学的,苏裕自己也不想去了因为黄仁豪去了城里读书。
苏裕今年也十多岁了就是不见长个子,头发上面覆满油灰,短短的一根一根参差不齐,眉毛又宽又厚杂乱不堪,面色土黄又不像是缺乏营养,总是身穿一件拉链坏掉的蓝色运动服,他把坏掉的拉链拉到肚脐眼上的位置,链条和链头组合成了一个未知数X,稀里糊涂的绿毛线衣把X塞得满满当当,像个过冬的老乌龟。
冬天的地里没啥活干,要苏裕看电视他也不会看,于是他就成天在巷子里瞎晃。只有晃到黄仁豪家门前的时候他才会抬头露出一点表情来,苏裕想念黄仁豪,没有黄仁豪在巷子里他无事可做。
苏裕嘴里含着手指从渺渺和苏鑫对面傻傻走过,看,这个傻子人家都在说他!
“时常有人说他家可怜,一准是坏事做多了。”渺渺悄悄地跟苏鑫说。
“别这样说人。”
“怎么了嘛,他打过你你还帮他说话。”
“我不会帮着谁说话,只是觉得挖苦不能说话的人无异于是对自己的讽刺。”
“鑫弟,你说得太严重了,那是我的自由,你这样定义我,我很不开心,当然了,你怎样说我也是你的自由。真受不了你,平时肯定也像现在这样喜欢戴着眼镜和我说话。”苏鑫的头发长到了额前,但没有盖住耳朵,渺渺举起手撩起苏鑫额前的头发,“你看你,额前的流海比我的还长,不瞎才怪。”
苏鑫顾及渺渺的身高微微低头,不知不觉苏鑫发现自己已经高出了这个姐姐两个头多了,是他长太高了么?他这个姐姐啊,人长得不高却总爱来攀附他以前是没问题,现在有点腰疼。
“你也换了眼镜。”苏鑫说。
“我不像你,我眼睛好得很,能看透人,我只是在矫正视力。”渺渺砸吧砸吧大眼睛。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去找黄思敏了,我不认为她是一个好人。”
“你太偏见了,你刚才还说我不应该说人,转眼你就这样说她。”
“黄思敏怎么和苏裕一样,黄思敏是能说坏话的人。”
两人在离黄家不远的地方争执不休,他们的身后是瞎婆那间一扇门两扇窗的房子,较之以前更加破烂不堪。那扇门被打开的时候就像是打开了十年前的冰箱,冷风从门口吹来,两人哆嗦一下没有回头。如果他们回头的话那个只在冬天出现的精神兮兮的女人一准要抱住他们决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