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就有凝重之色,“如果我一开始就生在秦家。他应该是个极称职的父亲;但我如今的身份和处境,他便是疼我,却并不是真心为我的。”
不得不承认,秦相的许多言语许多神情都已打动了她。纵然不愿去深想,纵然对着蕙宁姨母和外祖母大舅母都总应允不会相信秦相不会接受秦相,可心底里,对于他给的关怀,早已迷恋沉陷。
她喜欢那种亲情的相伴,亲情的给予。
隆昌公主听到她的第一句话。眉眼就透出几分悲凉哀痛,不自觉的咬紧下唇。
自己终归是欠女儿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私生女的名义,让阿琼永远活在自卑中。
“阿琼,”隆昌公主叹息,带着浓浓惆怅:“我可能,不能带你走了。”
闻言,陆思琼自是心底一喜,她最希望的当然是眼前人主动放弃带她离开,若是这般,自己就不用左右为难了。
但也不好立即就露出喜意,可就她愣神的空挡,隆昌公主以为女儿失望,紧着对方的手着急道:“娘不是存心要食言的,但是这些日子他们与我说了许多,有些事为娘以前一直没有想明白,但现在渐渐的有些懂了。何况,我也不愿,让玉儿成为第二个你……”
这一句话,透着沙哑,陆思琼深知其不易。
只是有些愕然,上次见面时她完全没有提到玉公主,可见根本没有将她算在计划中,应该是要留给突厥的。
但现在却提起了。
隆昌公主当初能拼死护住自己,自己是她骨肉乃一个原因,还有一部分肯定也是因为秦相。若不是对那份感情的执着,又岂会那般重视在乎,十年来总耿耿于怀?
陆思琼想得通这个道理,既如此,她如今不舍是玉公主,多半是出于哈萨陌单于的缘故吧?
隆昌公主满面愧疚,眼泪落下,亦没有拿帕子去抹,只是歉意道:“我曾说要带你离开,过新的生活,我还答应你不想你被这座皇城中的种种束缚,可眼下却是我自己先动摇了。
当年我与母后、皇姐生过许多误会,我总觉得她们不理解我不肯护我,但现在才知道当初她们的支持和苦心。只是对于你,我的女儿……”
一把将身前人搂进怀里,她啜泣道:“你的过去,终归是我亏欠了你。我是和亲的大夏公主,这辈子就注定只能留在突厥,哪怕我心有不甘。”
陆思琼反手抱住对方,亦是泪从眼出,她深知这句话的不容易。
眼前人,这是打算认命的意思。
既然话说开了,最大的顾虑没了,陆思琼亦不想再隐晦些什么,倒是坦白开口:“娘,您想留在突厥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当初是您保下了我,这份生育之恩、护命之情女儿断不敢望。
他们都与我说单于对您极好,但是我不敢信,尤其上次您与我说了那些话后,我就一直在想这十几年来您过得定然很辛苦。我知道您的骄傲,当初若不是为了腹中的我,怕是宁死不屈的。
您实在不用觉得对我有愧,我被送回京城,这些年国公府对我很是照顾。陆家也没有为难我。蕙宁姨母暗中眷顾,甚至聘我做未来的儿媳,其实这桩婚事,也并不是都您以为的是缓兵之计。景凡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
不得不说,隆昌公主初始对龚景凡真的是抱有成见的,因为之前对蕙宁公主的芥蒂。但放在今日,许多事许多人再看再想,便不是过去的意思了。
然而。虽说没有那份别扭,但她总不希望女儿的终身大事那般草率。自己一生坎坷,必然是希望闺女能有个好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