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眼通红,在她身后发出愤怒而不甘的怒吼。
“对你!”
“我绝不会屈服!”
“也绝不卑躬。”
“绝不折斷。”
生命的最终,他的脑海里只是突然忆起一件很小的旧事。
四岁那年,他的父亲牵着尚年幼的他,跪在如今这个位置第一次参加冬祭大典,当时父亲按着他瘦小的肩头,指着中央祭坛的空位说道:“那便是王的位置,待会,王来了,你便跪在东西下首向他行礼!”
年幼的他问:“为何王在上面?”
“吾等跪在下面?”
当时他听完,不是点头记住,而是生气问着父亲。
父亲沉脸却说:“因为我们是臣。”
何为“臣”?
彼时,他已识字。
金文之中:下跪者。
可自打出生以来的记忆,他只知人人见了他,都要稽首行礼,甚至跪拜磕头,不分邦国,不分高低,也不分长幼……正因为这份与生俱来的认知,使他不禁有几分生气,猛的拔地而起,冲了上去,想要一看究竟。
可惜还未上前大胆瞧上那祭坛中央传说的凶猛螭龙纹一眼,就被父亲给拉了回来:“胡闹!身为人臣,怎能僭越王权?”
父亲按住他的肩膀:“那里不是你的位置。”
可他洪亮的声音打断了父亲的话。
“那何处是我的位置?”
“跪在下面吗?”
……
男人嘴角溢出大口大口的血沫,可是他逐渐失去生命光彩的眸子,却忽然爆发出强烈的光。
万道霞光,顺着他努力躬起又被长戈压弯的脊背射入大殿之中,浮尘在升起的铜鼎青烟中,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仿佛命运起伏跌托,直到最后坠落地面,沦为他脚下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