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我准备的问题,”德尔马再退一步。手里的油灯剧烈摇晃,让他看不清对方的身影。等他稳住灯,发现那人胡子拉碴,棕发长又乱。似乎还年轻。“你先回答。”
“我是个水手,”对方回答,仿佛在压抑声音里的颤抖,“你这样伤人是不是不和王法?”
“我只知道从这地方上岸不合王法,”德尔马发现他在轻轻跺脚,“你收了刀,我们好好谈。”他虽然热衷舞刀弄剑,但并非个好斗之人,更不愿见血。
“你什么人?”
“我没必要回答,”德尔马快速地打量他,对方似乎全身都是破绽,“跟我走一趟,只消证明你们不是故意从这儿上,就可以离开。”嘴上如此说,心里却知道这两人不普通。
“是条子?”他并不照问说,“原来韦都人好先斩后奏,你打晕他,现在又让我好好谈?我听说过韦都有一群厉害的卫兵,一个能打仨,都这么传,你能行吗?”
“先答问题。”
“照你说的,”他左右踱步,“就是让我丢了刀,再走一趟,是不是?但我不想。”
“你想好了,”德尔马盯着他,他猜到事情没那么顺利,“本可和平解决的事,你要是不照做,就另当别论了。我再说一次,无论如何你都要走一趟,怎么去你来决定。”
“我看你是自信过头了,你不怕我现在就跑?”
“要跑早便跑了,何必留这儿浪费时间?是你这位朋友,对不对?没法把他留在这儿。”
“这样的话……”他停下脚步,仿佛在犹豫,片刻后手中的弯刀微微下垂,似乎要收起。“你得对,反正要走一趟。”
“想好了吗?”德尔马稍微放松。
“想好了,照你说的办。”
“那就——”
他猛地冲过来,手里弯刀再次抬起。速度很快,几乎让德尔马没反应过来,他连忙倾斜身子,用短剑接下这攻击,但身子一阵不稳,油灯再次剧烈晃动。
“动作够快,”那人却没有失去平衡,朝着原本的方向退开,又将弯刀斜在身侧。
德尔马没吭声,此时的光线十分混乱。他紧盯那人,犹豫片刻后将油灯放于地上,朝一旁移动几步。那人的动作让他有些讶异,他感觉身体显出久违的张力。
那人再次冲来,不过速度慢了些。德尔马稳架住攻击,下意识地向身侧伸左手,但被那人用拳头狠砸中肚子,他哼一声,脸因痛扭作一团,只好用力推开他,自己往后退。
“看着,”那人稳住后说。“别踩着他了。”
这一拳让他有些恼怒,好在他冷静下来。难道遇上了厉害人物?仅在他两度攻击后,德尔马就心想,刚才那一击完全在意料之外。不过能有多好?他算不上自恃武力,但对用剑这事极有信心,从他成为分队长之一起,在切磋比试中赢过他的人便就只有队里的几位长官,那些都是老练的人物,眼前的年轻人显然算不上。只是运气好罢了,他暗忖,但刚才的失手还是让他多留意了几分。“大意的下场只有失败!”他深深记得罗跋爵士的话。他决定先探底,至少让僵直的手能顺畅舞剑。若这人实在棘手,也至少熬到罗顿回来。
他左手捂住肚子,感觉好些后,便一步步向前挪。那人再度攻击,德尔马顺利挡下,快速闪开,未有中招。之后的战斗如预料发展,他尽力不让自己中招,多是被动地接下攻击,只少有几次主动挥剑,那人没虽没有得手,也没有挨剑。他的步伐竟很娴熟,舞刀也很有技巧,德尔马深知只有经常练习才能做到这点,那人并非是把武器当做配饰,或是唬人的工具。他甚至怀疑敲晕另一个人是否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