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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马革裹尸

“啊……”**紧紧地抱着祁步君号啕大哭,那惊天的声音让山谷为此颤抖,让地上的石头飞起,让被俘虏的两万苗军纷纷跪下……

消息很快传到京城,**八百里加急将祁步君一身银色的盔甲递到陈帝文志祯的眼前。

**的泪水从他的脸上滚滚而落,他为何没有阻止,他为何要同意步君领兵出征,他明明可以看得出,祁步君此去心里万念惧灰,他明明可以派胡令云或是王银振去的,还有邓维毅,他们个个都是骁勇的大将,可祁步君却去了,去了之后,却再没有回来。

手中抚着那身银白色的盔甲,那是他送给步君的,仰天大吼:“步君,你答应过朕的,你要平安回来的,你岂能抗旨不遵!岂能抗旨不遵!”

怒吼而悲切的声音响彻于整个皇宫之中……

当**派去的人将那把剑送到刘云芷手上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说,甚至连眼泪都未曾流下一滴,她微笑地从那人手中接过,然后向来人深深鞠躬。

她轻轻地,极认真的一点一点地擦拭着这把剑,虽然剑身祁步君在临死前已擦了又擦,但斑斑血迹仿佛还遗留着祁步君的体温一般。

这把剑是几年前她随祁步君回京的路上,遭遇苗军余党追杀,祁步君冒险将她救下之后,她拿出自己所有的积累为祁步君打造的。自那以后,这把剑在祁步君的腰间从未离开,甚至连睡觉之时,亦要将它放在自己一眼所能见的地方,尤其是他被皇上赐了婚,以为自己此生再也不可能与刘云芷在一起之后,更是寸步不离了,伤心难过时,忆起他与云芷之间的点点滴滴之时,是这把剑陪伴着他走过了许许多多个日日夜夜。

如今这把剑又回到了云芷手上,那上面的缨珞是自己亲手所结……

然而,如今,剑回来了,人,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吗?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吧,在那片沙漠之中,金黄的细沙紧紧地裹着众人的脚踝,众人因过度的绝望而麻木,边上还有三三两两倒下的人,可他是那么的不同,那么的耀眼,他虽衣衫褴褛,却有着鹰一样的眼神,那冷峻而严禁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火热的心。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那是第一次到他时,她口中所吟唱的,原本一悲伤的曲子,她却唱得如此欢快,可如今却是再也不必了……

第二天,当早起负责洒扫的下人看到时,那门大开着,云芷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怀里抱着那把剑,平静而安详地躺在她们的婚床上……

一个月之后,从平城传来消息,苗王因大败,气血攻心,吐血身亡。

昔日在陈为质的苗王子出使大陈,递上投降国书,并承诺与其余三国一样从此以后向大陈称臣。

承德殿的大殿内,陈帝文志祯坐于龙椅之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小印子尖锐的声音于每日的这个时辰传遍大殿的每个角落。

当秋日的阳光暖暖地洒满人间之时,当皇宫里姹紫嫣红粉嫩的各色菊花开满御花园的时候,陈帝独自一人坐在合禧宫里,泡上一壶铁观音,仿佛对面仍坐着那个永远静静地笑着“听”他说话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