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不免牵动伤口。破锣伤重之下本来已经有些迷糊,这一痛还是让他发出了一声惨叫。
就在这惨叫声中,三员外的箭终于来了。
箭是连环箭,四支箭几乎是同时飞来,无比精确地射中四匹马的前膝。四支箭的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箭头堪堪穿透四马的前腿,整支箭就钉在了马腿之上。四匹马几乎是同时发出惨嘶声,马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先后跪倒在地。
马嘶声绵长而凄厉,在这静夜中更是震人心魄,让人心神皆颤。抬着“破锣”的四人不由得一下子呆住。
然而马儿的悲惨命运并没有就此结束。紧接着又是四只箭射来,这次射的是四匹马的后腿。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四马不断的挣动居然丝毫没有影响铁箭的准星,四支箭又先后嵌入四只马腿之中。这一次马的嘶鸣声更加急切凄厉。马的本能驱使它们在危险来临时要全力奔跑远离危险,四匹马拼力挣扎想站起,但是伤腿毕竟无法承受。趔趄之中,四匹马先后侧倒在地上。马儿挣动的力量拉得两辆马车也随之倾覆在地。
在马车倾倒的瞬间,马车后的五个人也同时暴露在三员外的利箭之下。
所有镜花庄的人都不由得心中一寒。出去救人的这四个人毕竟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反应极快,发楞的时间绝没有超过一眨眼的功夫。四个人身子一矮,立即贴地窜到倒下的马车的车底,躲了起来。哪知他们才一贴上马车,就听嗤嗤两声轻响,两支夺命铁箭赫然射透马车车身,从车底的木板穿出,直接钉进其中两个人的头颅。
原来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三员外竟然已经估算出他们在车后躲藏的位置,夺命铁箭紧随而至。剩下两人看得心胆俱寒,手忙脚乱地换了一个位置,整个人都趴伏在地上。
一时之间,镜花庄众人都有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窝囊感觉。
此时三员外的目标却已经不是他们。
又是四支铁箭射来,钉在四匹马身上。这些铁箭每一支都可以轻易穿透厚实的车身木板,直接杀人取命。但是在特殊的力道控制之下,这几支箭却只是堪堪钉进了马儿的身体里,射中的也都不是要害。但是中箭之后四马挣扎得更凶,嘶鸣声更是越发凄厉起来。马鸣之声延绵不绝,在夜空下远远地传了开去,从远处的山林里依稀都有回声传回。
然而三员外却没有就此停下。铁箭一支支射来,不断地钉在四匹马身上。这些铁箭好像是特意选择了马身上的某些部位,根本不足以致命,但是却使马一次比一次吃痛,叫声也越来越惨烈。到后来每匹马身上竟然都插了八.九支铁箭。
“妈的,这混蛋在做什么?”祝七衡差点咆哮起来,“难道他的箭不用花钱?”
祝小草还是保持了适当的冷静,若有所思地说:“三员外并不是一个以虐待马匹为乐的人。”
断魂铁箭的威力如此惊人,虽然主要得益于沉香宝弓的强悍,但是铁箭本身也绝对不是简单的箭支。这样一支威力巨大的铁箭绝对价格不菲。三员外如此不惜代价地把铁箭浪费在这四匹马身上,不问可知必有非同寻常的目的。
祝子奇目视着前方,面上波澜不惊,淡淡地说:“我想这个问题很快就会有答案了。”祝七衡和祝小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都吃了一惊。
只见对面的山林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火光照到对面亮度已经十分微弱,那人在微光之中若隐若现,以祝七衡功力之深,依然是看不真切。这个人在这个时候出现,无论如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众人正在惊疑不定,却忽然听到在凄厉的马嘶声中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异样的声音。这声音开始的时候十分微弱,但是功力强如祝七衡和祝子奇等人还是马上捕捉到了这不一样的异响,心中的不安益发强烈起来。那声音像是某种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咒语,晦涩而冗长,低沉却又持续。彷佛从石隙中涌出的山泉,虽然细小,却绵绵不绝。慢慢的,涓涓的细流汇集成了小溪,溪水不断流淌汇聚,逐渐变成了小河。小河蜿蜒盘旋,连绵而下,最终成为奔涌的大江。那低沉的咒语逐渐变得高昂,最后竟变得如雷声般震人心弦,仿如翻涌奔腾的江水。
伴随着那神秘的声音,原来杂乱的马嘶声居然也变得仿佛有序起来。像是呼应着那咒语般的声音,马嘶声慢慢地变得起伏有律。原本凄厉的声音,这时已不单单是凄厉,其中隐隐彷佛夹杂了悲壮、痛苦、臣服、痛诉等多种感情,唯其声音的响亮,却越发高昂起来。
每一个人都看出事情不对,却又一时想不出问题在哪里。就在惊疑之中,王总管匆匆赶了过来,看到眼前诡异的景象,更是惘无头绪,问:“出了什么问题?”
祝七衡一脸无奈地说:“鬼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祝子奇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说:“出问题的恐怕并不单单是这里。”
这时营地里也逐渐传出了异样的声音,先是一种轻微的躁动,然后是低沉的鼻息声和马蹄不安地扣地的声音。这声音虽然轻微,但是每一声都像是锤打在人心上,让人彷徨不安。
“是马!”
众人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整个营地里上百匹马已经一齐躁动了起来,马鸣声前后左右不断如鼓点般地响了起来,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