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了的茶杯被端走,永嘉帝闲闲拨弄了几下琴弦之后问道:“你这次求见,是为了黄河祭祀的事情?”
沈瑾瑜心中大石终于落地,此行的目的就在这一句话上。
她立刻站起来深深作揖道:“皇上圣明。”
永嘉帝却又问道:“你可知鸡子多少钱一枚?”
沈瑾瑜道:“市面上大约五文钱。”
永嘉帝笑道:“朕宫中的一枚鸡子,可是要纹银十两。”
沈瑾瑜自然能领会得到这话中的意思,用王逸山这名字行走的时候,民生物价他是清楚的。
他这样淡然的表情,无非便是早就知道,却无能为力。
沈瑾瑜用他们都听得见的声音叹了一口气道:“臣明白的。”
永嘉帝问道:“明白你还想去?”
沈瑾瑜道:“荒山才有可能捡到宝,若是大路,人人都要去走,他们骑马抬轿,都在前面,哪里轮得到微臣去捡。宦海凶险,一切皆是命。”
永嘉帝道:“若一切皆是命,你是先皇任命的最后一个京官,还是由你代朕去祭黄河,即刻出吧。”
沈瑾瑜下跪领旨。
从这一刻起,她选的路,都要自己去走了,一个直白告诉她一枚鸡子的价格都管不了的皇帝,也给不了她多余的帮助。
这一番不咸不淡的对话,告诉她的无非都是这个意思。
沈瑾瑜了解永嘉帝的难处,他们之间互相依存,互相信任,又各自独立,自我保护着。
征途漫漫,现在,开始起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