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烟徐徐,焚香缭绕。暖阁里的温度闷热得令人不适,但却是平衡住雪绫的体温之必须。她明知若是不加以凝聚灵力护体,她便会血脉逆流,为寒气侵体,导致了未老先衰,她还是倔强地这样做了,为的就是用自己的身体来惩罚皇甫君祈。
半年了,他们互相折磨的也够多了,所以慢慢也厌倦了这无谓的争斗,态度由针锋相对消耗到了互相疏远。
而这一天,雪绫态度的突然转变,则成了皇甫君祈所一直等待着的契机。
她终于表示出了,想要见他的心情。
雪绫邀请皇甫君祈坐下,然后亲自沏茶,呈给皇甫君祈。
“又是一年萧瑟的清秋,去年天气旧亭台,陛下可曾感慨这人世离奇,旧人旧景,却不同心境?”
皇甫君祈道,“虽然时过境迁,但朕的心境并无多大不同。只要旧人还是旧人,不论岁月多久,朕心里依旧怀有期盼。”
尽管皇甫君祈言明真心不改,并不再计较过去的谁是谁非,但雪绫心里很明白,有一些过去是不能被时间磨灭的。
他们可以暂时地不去理会棋盘上的棋子,但仅仅是这样躲避,难道就能改变这一场死局了吗?
总归要有一个人先做出妥协。
“若我还是坚持说,我和世遗哥哥是清白的,你愿意相信我一回吗?”
雪绫问道。
皇甫君祈故作释然地问,“相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如不信,我便无话可说,安分守己地当一个‘囚妃’;你若肯相信我这一回,可以换我的,一支舞。”
皇甫君祈不可思议地问,“一支舞?就只是一支舞?你不是在打发人吧?”
“就是一支舞,”雪绫轻柔地笑起来,如娇花含苞待放,“而且是一支没有任何怨念的舞。”
皇甫君祈狡猾地说道,“那我只有说我相信你了,岂不就能捡了这个大便宜?”
雪绫正色道,“对,只要你说了,我就会献上这支舞。就算只是骗我的,我也想亲耳听到你说出这句话。”
不知不觉间,他们摆脱了繁琐的身份称谓,就像回到最初的时候,她是初来乍到便满城风雨的谋士,是他的凌兄;他是总令她哭笑不得,而且一无所有的君祈。
虽然雪绫并不是锦国王城的“新人”,皇甫君祈也并非真的“一无所有”,但回忆起那段他们曾并肩作战的日子,竟会觉得谎言中记忆才最是单纯美好。
开诚布公的相处之道,也许真的不适合帝王家族出身的后裔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