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明溪这样软的态度让沈玦心里的不快全部散去。他没再沉着脸,帮明溪掖好被子,叮嘱她好生将养,这才出了落梅院。
才出去便看见张管事正守在院门口。冬日天寒,定是要紧事才让他这般亲自站在门口等着。
沈玦才和明溪缓和下来,心情不错,一边理着衣袖,一边说道:“说吧。”
张管事跟在他身旁,伸手呈上一封密报,回道:“是江州那边来了消息,明府二姨娘、明姑娘的亲生母亲,身染咳疾,情况不大好。”
明府的消息都是这边先过目再给明溪看的,这几日江州也下了雪,路上耽搁了些时辰,消息来得晚了些。这件事事关明溪的生母,张管事做不了主。
沈玦整理衣袖的手一顿,伸手接过密报看了看,眉头轻皱。
明溪的生母出身低微,又是妾室,不受明远宠爱。明府人并没有把她看得太重,否则也不会将明溪说送人便送人。如今天寒,她患了咳疾,明远也并未当回事,只让大夫开了两副药,她喝了不见好,便没有再请大夫,一直拖着,病得便重了些。
沈玦的人安插在明府,为了做事隐蔽,若非要紧事不会暴露身份。明溪母亲的病又非急病,下面的人拿不了主意。
沈玦收了密报,吩咐道:“这件事先瞒着,不要让她知道,若她问起,便说一切都好。让江州的人不必顾虑那么多,先给她请大夫医治,若是必要,便说是都察院办事。消息改为三日一传,如果病情加重便让人快马过来禀告。”
明溪脚受着伤,若是听闻这件事必定心里着急。只是着急也无用,当务之急先将人治好才是。若真有便……再安排就是。
他思绪清晰,张管事领了吩咐便赶紧下去安排。
寒冬腊月,京都下起了第一场雪。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整夜,次日满地都覆了一层银白。隔着窗都能感觉到外面的雪是如何大。
江州没有这样大的雪,明溪看得心痒,只是伤了脚,出不去。屋内炭火烧得十足,丝毫察觉不到寒意。
玉竹见她实在是坐不住,便扶着她坐到窗边,开了窗给她看。
外面果然银装素裹,光秃秃的树枝上都顶着一层白,喜鹊落在枝头,扑簌簌碰掉一层雪。
“真好看。”明溪眼里泛着亮光,坐在窗前挪不开眼。朱红绿瓦全都成了白色。
玉竹陪她看了会儿便关上窗不许她再看,毕竟外面天寒,屋里即便燃着炭火,窗户可透着冷气儿呢。
明溪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能折腾,说不看便不看,只是眼睛巴巴地盯着屋门口,怎么看怎么可怜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