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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云过眼(下)----蔡威番外

此事过后的第二,东海侯蔡威上书致仕,曹昂不许。半个月后,蔡威再次上表。曹昂开始授东海侯世子自由出入掖庭特权,对蔡威的上表置之不理。等到一个月后,蔡威上书第三次时,曹昂终于忍不住把人叫来:“你就当真要走?”

“难道还能陛下再来一次三百刀斧手埋伏其中,只等陛下摔杯为号?”

曹昂愣怔沉默。在第二大朝时,力排众议,加蔡威镇国公封号,放蔡威一行离开。送人时,曹昂下晾蔡威意料之中的口谕:镇国公世子六岁启蒙时,入宫为储君伴读。

这是一种恩宠的延续,当然也是一种对蔡威的牵制。这条口谕发布,曹昂就做好了蔡威会激烈反对的准备,可惜他又失算了。蔡威只是笑了笑,接了旨。然后带着妻儿,扬尘而去。

这一去,就是两年。两年间,除了清明时节,蔡威再不入新都长安。便是送蔡涵来宫里时,也是蔡涵自己从长安东门外带着护卫到宫里跟曹昂报道。

蔡涵记得自己初入宫见到曹昂时,曹昂的诧异与惊喜,私底下,曹昂甚至要求他和诸位王子一样,叫他伯父。

蔡涵对这事可有可无,不过犯错闯祸时,这称呼是一定会叫出口的,那样先生或者太傅罚他时,多少都会看皇帝面子,轻拿轻放。

现在蔡涵想到自己可以去见父母,虽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万分雀跃的。四月的雨丝很细密,打在身上,并不觉得疼。蔡涵自出宫后就上马一路向东门而去。等到了目的地时,看到城外茶肆内,站着的两个熟悉身影时,一直大人模样的蔡涵才一下湿了眼眶。

男孩儿翻身下马,一把扔了缰绳,飞跑着向茶肆冲去。

“父亲……娘亲……”

近一年骨肉分离。的孩子一到双亲身边,哪里还有宫中的那份应对自如沉稳和狡黠,早已泪盈于睫,声带哽咽。

孙蘅抱着儿子软软的身子,也是无声流泪。

蔡威站在原地,脊背挺直,眼神柔和地看着蔡涵,一言不发。

哭了好一会儿,蔡涵才从母亲怀里脱身而出,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仰头对蔡威:“父亲,儿子来时,陛下让儿子替他带好。”

蔡威『摸』『摸』儿子脑瓜,在自己胸前比了比,似乎是在丈量儿子是否长高。听到这话,他也只是淡淡地挑了挑眉:“哦?”

“涵儿觉得……陛下好像……后悔当初所为了。父亲,您是不是……”

眼看着儿子在替曹昂情,孙蘅弯下腰,直视着蔡涵的眼睛,语重心长道:“涵儿,你可知道你父亲为什么离开长安。”

“难道不是因为陛下他……”蔡涵想起太上皇的事,下意识地以为自己父亲离开长安离开朝堂是因为皇帝『逼』迫他吗?

“不是。”孙蘅回答万分肯定。她偏头看了看含笑着望着她和孩子的蔡威,扭头对儿子继续:“不是陛下在『逼』迫你父亲,是你父亲在算计陛下。他呀,从你孝直伯父去世就一直想出来走走。你士元叔父他们几个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没。那件事的弹劾折子什么的,你以为你父亲当真一点也不知道?即便他不知道,你二姑丈总知道吧?再还有你奕表哥和他岳丈辛毗都在尚书台,怎么可能一点消息也不给你父亲透『露』呢?”

“可是……”蔡涵蹙起了修长的眉,似不解地看着自己父亲,“您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做一点反击呢?父亲,您不是跟涵儿……要有仇必报,有恩必还吗?”

蔡威点点头,『揉』着儿子脑袋叹道:“下很大,为父何必拘泥于一方地。有些事,看过,体味过,才算不枉此生。再,谁给你我是致仕?为父这叫体察民情,以待后用。”

蔡涵苦恼此拧紧眉,困『惑』疑虑。

蔡威也不再多,只是一边牵起孩子的手,一边揽过孙蘅,扫视了下被他包下的茶肆问道:“想吃什么?”

蔡涵眨着眼,报了一串的菜名。然后就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父亲摘下束腕,挽起袖子,向灶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