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反正只要是他想要的,他终究会想方设法得到它。
郭照一直觉得她和轲比能的相处与其是像夫妻,不如是像盟友。从她嫁进来的第一,他们就互相防备,互相试探,互相利用着。他用她的身份钳制鲜卑那一干顽固不化的旧贵族。她则用他的地位,掌控着有利中原的鲜卑军政事。
有人他是被汉饶妖女『迷』住,失了鲜卑首领的骨气。郭照倒宁愿这是真的,因为和一匹野『性』难驯的头狼相比,内『乱』四伏大汉倒的确需要一只凶悍愚忠的猛犬。可惜,狼就是狼,他从来不会忘记他的野心。
与大汉联姻时,他毫不犹豫地把能威胁到他地位的胞弟送去汉室,成为质子。连带两个年岁尚幼的孩子。真是精妙的算盘!旁人他是个尚未的开化的蛮夷,可以狠心拿骨肉做利益交换。可郭照在知道鲜卑六岁孩子就能继承父位的习俗以后,对轲比能这种对权力的本能护食行为,以及权谋之道的娴熟应用倒生出一分敬佩。
乌丸之战时,他按照当初的盟约,出兵相助汉军。可是等到事成后,南匈奴呼厨泉的土地有三分之一被划入了鲜卑的地盘。若非策力作『乱』,打断了他的征战之行,恐怕这个数字还要更大。
他的每一步都走的野心勃勃。咄咄『逼』人之态下,令周围所有鲜卑部都心惊胆寒,俯首称臣。能跟他硬抗的,也不过步度根与素利两部。
对此,轲比能反应很直接:先平步度根,后灭素利。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不一统鲜卑,誓不罢休。
郭照记得,出兵步度根部之前的一,她拿着一块血淋淋的生肉扔到了那匹灰狼身前。狼崽子一跳跃起,“咔哧”一口咬住肉块。看也不看郭照一眼,扭头就扬长而去。
郭照边拿手帕擦着指间血迹,边望着狼行方向道:“倒是和你那主子一样,都是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一阵沉悦的笑声传来,郭照才回过头,恰看到轲比能步伐沉稳地向她走来。
“你背后就是这么我的吗?”
“怎么?我有错吗?”
“……没樱你的……很精准。”轲比能诡异地沉默了一下,片刻后才把郭照肩膀掰过来,陈述道,“我后日出兵。部中内防空虚,你多注意安全。”
郭照点头:“这我自然明白。若是弄丢了一城,你轲比能大人岂不是又要把我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了?”
当初他忽然闯入产房,威胁她时的就是这话: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得有多大的愁怨,才能着这个来?
轲比能被噎了一下,手按着郭照肩头,抿了抿嘴,才低头认真道:“策力反叛时,铁峰告诉我,你当时对着叛军兵临城下时有多沉着,多冷静,有事后就有多后怕,多懊悔。丢掉一城无所谓,大不了以后再夺回来。只要你……好好的就校不要再像上次那样……不然我就……”
“你就怎么样?”郭照忽然笑眯起眼睛,踮脚望向轲比能。
轲比能登时语塞,眸光锐利地盯向郭照,发现郭照全然不惧后,偏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听许艾,中原一个叫华佗的大夫已经应蔡夫人之请,前来北地了。你……你到时候好好调理身子。”轲比能完就转了方向,快步离开了郭照。
郭照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眯起了眼睛:人心当真是难以揣摩。当年他费尽心机迎娶她,怀的却是利用征服的心思。现在……郭照即便不能十分笃定,却也有八分把握:轲比能喜欢她。出自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随不到海誓山盟,生死与共,但真情实意却是有目共睹。
这到底是谁征服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