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惊愕抬头,回过神来放下手就离席出列,袍袖未撩“噗通”一声就伏跪在地:“陛下恕罪。三哥正在与臣弟讲述臣弟幼时顽劣,臣弟以为三哥所讲不实,故而……”
“曹子建,你撒谎!”曹彰醉意浓厚的声音一下打断了曹植的掩饰,也让整个厅里瞬间陷入了沉默,“本王才没跟你什么幼时顽劣。我的是……”
“三哥!”这次出言打断的是在曹植下手的江夏王曹冲。曹冲自刚才起就一直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两个兄长,这会儿猛然听见曹彰要给曹植拆台,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制止。
可是他没想到,他这一声喝止没引来曹昂的疑问,但是却引来了酒醉之饶不满。
“叫什么?难道我错了?”曹彰手撑桌案,摇摇晃晃起身,魁梧健硕的身材让周边几个年纪尚的弟弟瞬间感觉到一种压抑苦闷的窒息福
“在座的诸位,除了那几个少不更事的还有谁是仍是初心?又还有谁还记得,扒了那身显贵的衣裳,除去这些王公的冠冕,我们还是至亲的手足?几个?几个人记得?”
“你?晋王曹子桓吗?你不记得!你整顿吏治的时候,何等威风?便是子孝叔父一样被你参的削官挂职,待罪家郑”
“亦或者是你,曹子建?呵呵,临淄王,你忙啊!忙着『吟』诗作对,忙着结交文人,忙着纵酒游园!当年那个敢孤身犯险,出使西北的曹家四公子,如今只甘于在京中做一个闲散王爷。好,好的很,好的很啊!”
“至于老六?江夏郡王一向聪慧。自然知道如何能得陛下信任,如何能深受皇恩,宠辱不惊。可是为什么你到现在都没有娶妻?是在揣摩什么?娶刘家女的利害?还是……”
“老三!”曹丕脸『色』阴沉,眉宇间的冷厉堪比刀锋。他在曹彰被他那声利喝叫的微一愣神的功夫,豁然起身,几步离席到了曹彰身后,抬腿一脚踹上了曹彰膝弯。曹彰被踢的一个趔趄,“咚”的一声,跪在了御案前。
“任城王曹彰酒后狂言,惊扰圣驾,罪不容……咳咳……”几乎是设计好一样,曹彰刚一平,曹丕就紧跟着跪地请罪。只是话得太急,一口气没喘匀,瞬间脸『色』骤白,剧咳出声。
他这一踢一跪不要紧,他身后那些年岁,地位低的皇弟们一个个也霹雳巴拉跪了一地。看表情有懵懵懂懂的,也有幸灾乐祸,更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赶紧宣太医。把晋王扶到偏殿去。”同胞兄弟各个伏唯低首,而与自己关系最好的弟弟正脸『色』惨白,冷汗淋漓,捂着胸口压抑低咳。曹昂饶是多年九五,也一样会心有动容。他站起身,目有担忧地看着几个宫人把有几分挣扎不愿的曹丕扶下后,离开御案,缓缓走到曹彰面前。
曹彰不动不躲,眼望着地面当那双织云靴尖没有出现。
“老六,你带着弟弟们先下去。朕有话要对你这几个哥哥。”曹昂声音不大,但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不容抗拒的威严,让曹冲只有听命应诺的份儿。
等到一干的都退下以后,偌大一个聚宴厅,就只剩下了曹昂,曹彰和曹植兄弟三人。而好好一场中秋家宴硬是生生变成了一场让人冷汗淋漓的遭罪饭。
“都起来吧。”曹昂待人全部下去以后,将手伸向曹彰,曹植。
曹植未曾迟疑,低着头赶紧起身。曹彰却只瞟了一眼,便又垂眸不理。
曹昂见此失笑:“怎么?还端上架子了?起来吧,赶紧起来。不然,朕可要叫人把你扶起来了。”
曹彰抬起头,眼神很是复杂地看了看曹昂,又无声无息地垂下了头。
曹昂愣了愣,凝眸看了曹彰好一会儿,到底还是合眸叹了口气,然后便将手伸向了自己龙袍的衣带。
一旁的曹植直接愣住:“陛下?”
曹昂对他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手下仍旧不紧不慢脱着龙袍。似听到衣服的悉悉索索声,曹彰诧异地抬起眼,不由也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