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您还要诏天下道士,齐聚京都,做一场持续三年的法事,修建无数道教观宇,以此来为家父祈福?”
“在这之后,您甚至还要颁布诏书,为先父祈福之寺观,皆可免赋税。”
“当年太祖皇帝所做的事情,难道您都忘记了么?”
“在太祖皇帝之前,寺庙道观从不缴纳赋税,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在前朝末年的时候,朝廷才会那么动荡,而太祖皇帝在大虞建立之初,便以莫大的毅力将这个权利收了回来。”
“如今您怎么就要放回去呢?”
张安年只是看着陈湛:“人无利不起,那些寺庙道观若是没有足够的利益,绝对不会诚心为相父祈福的。”
“所以朕许他们重利。”
“如此一来,相父之魂,便能上九天极乐。”
陈湛看着面前身上穿着阴阳太极千字文经服的张安年,听着他口中的言语,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陛下,您这样会让天下人都憎恶先父的。”
他突然平静了下来,看着张安年,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先父的缘故,那些寺庙、道观再次可以霸占平民的田地、再次兼并土地,不必等到百年之后,最多二十年,天下人便会暗中咒骂先父。”
陈湛的眸子中带着冷酷:“陛下是真的尊敬先父,还是说便是想要这样的结果?”
张安年看着陈湛的眸子,他的声音同样坚定:“朕会下旨,不许民间议论相父,议论者死!”
陈湛突然笑了一声,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陛下想要做什么,或者说想要臣做什么?”
“您直接说吧。”
他的身体微微靠后,神情淡然。
张安年低垂着眸子声音也淡淡的:“朕只是想要纪念相父罢了。”
陈湛却毫不在意:“此处如今只有你我二人,难道陛下还要如此装模作样么?”
“你与我之间,了解之透彻,这世上无人能够比拟。”
“你骗得了家父,却骗不了我。”
“这也是为何我一直不喜欢你的原因。”
陈湛此时已经不再称呼张安年为“陛下”了,而自称也从“臣”变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