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位上,长睎默默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然则内心却是有些复杂,尽管夜羽对羽蛇族有着救命之恩,但是他身为男儿身就必须该死,羽蛇族自建立以来都不曾出过男子,此事若是被传了出去,今后还有何颜面立足,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看着羽蛇族在她手中声名狼藉,只是……
忽地,一个婢女骤然从祭坛外直奔而来,冲着长睎双膝跪倒喊道:“禀族尊,神木突然凋零!!”
“什么?!”闻言,长睎猛然一怔,旋即弹身而起喝道。
同时,四周顿时也陷入一片哄然,众所周知,神木乃是“清岚岛”气运所在,是昔年由女娲大神所赐,可保羽蛇族千年不凋,百世不倒,数千年来一直完好无损,可今日怎会无缘无故……难道真是因为……
心念至此,长睎不禁望了望祭坛上的夜羽,旋即突然喝令道:“尔等听谕,撤去“千罪祭血”刑罚,将夜羽关入北宫,无本尊令谕,终其一生,永不释出!”
音落,半空之上,五巫祝先是一愣,随后脸庞泛起一抹喜色,双手迅速结印,眼看那即将要落在夜羽身上的第十二道“千罪祭血”顿时化为云烟,最后手掌一招,那面血红旗幡也是化为一道光团掠入五巫祝的云袖之内。
下方,所有族人单膝跪地,领旨会意,轻凝玉手掩着红唇,破涕而笑,四巫祝、六巫祝、七巫祝也是相觑一笑,而三巫祝虽然和众多族人一样被族尊的旨意为之震惊,但细细思量,却是夏然明白,神木突然凋零定是与夜羽有关,想当年,他一出生竟是能令神木开花,何等神迹,如今夜羽奄奄一息,神木竟是转眼凋零,如此异象,已是警告,若是一意孤行取了夜羽的性命,而断了神木所带来的气运,岂非愚蠢至极?
然而,飘絮却未作思绪,行了一礼,便是率先起身连忙奔向长睎身旁,低声急道:“娘!只不过十一道“千罪祭血”你就这么放过他,怎么可以这样啊?!”
“闭嘴!”长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怒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无论如何,娘身为族尊,万事当以举族为重,眼下夜羽即便能保住性命日后怕也是废人一个,你又何苦与他至死方休呢?”
“可是……”
“够了,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长睎挥了挥手,遣退飘絮,目光望向夜羽,此刻的夜羽经过十一道“千罪祭血”的刑法之后,宛如一局尸体般倒在祭坛上,人早已痛的昏了过去,背上那一道道清晰可见的伤痕实在令人触目惊心,大部分身子更是被鲜血浸染,看上去不禁汗毛倒竖,怛然失色。
“来人,将他带去北宫。”长睎柳眉凝皱,喝令道。
望着夜羽就这么被几个女卫带走,飘絮银牙紧咬,满是怒火,眼看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将夜羽置之死地,孰料到头来却能被神木异象而救,令得整个族落都是无话可说,未免太过不可思议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就那么好运,我到底哪里不如他呀?!”
俄顷,飘絮渐渐露出诡异笑容道,“哼,哼哼,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
北宫。
监牢内,大巫祝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丝巾擦拭着夜羽背上的伤口,每每擦拭一点,她的心仿佛被拧疼一般,望着遍体鳞伤的夜羽,她的泪水便止不住地掉落,不过好在……好在这“千罪祭血”的刑罚总算是挨过了,从此以后夜羽终可安然无恙了。
想到这里,大巫祝脸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虽然她也知道夜羽受了十一道“千罪祭血”一身修为尽丧,更是成为废人,但性命好歹是保住了,只要她们母子能够安然活着,足够了,都足够了。
然而,就在片刻之后,监牢外突然出现四个蒙面婢女将门牢打开,继而抓向夜羽,大巫祝见状,顿时一愣,随即警醒过来,出手制止,不料,被其一掌击退,眼睁睁地看那四个婢女将夜羽带走。
“干什么?!你们要把夜羽带到哪去啊……?!”大巫祝扑到栅栏前,伸出手不断喊道,可惜,却是无人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夜羽方才从昏迷之中微微清醒过来,只见自己身处在一个监牢之内,这四周的景象与那一股阴森的感觉让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北宫之内,只是大巫祝并未在其身旁。
“我……我……我还……还没死……吗?”夜羽缓慢地吸了一口气,他只觉得自己身子仿佛已经支离破碎一般,稍稍动弹便是痛入骨髓,只能静静地躺在地上,不过,他却并不知道自己背部内有着一缕细微的鲜红火焰穿梭飘动,而那极其严重的伤势也因此悄然恢复着。
“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没死,你的命还真是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