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62章 不可饶恕

“不如换个说辞,是我用一些承诺换取了她的帮助。而且,”梅菲斯托径直走向昏迷不醒的奥菲莉亚,“你凭什么认为帮助我的只有一个人?等等,竟然是这样,这也太…”梅菲斯托愣住了,就算透过灵魂法术的浅显感应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奥菲莉亚正要步入图书馆最深处窃取那些足以毁天灭地的危险知识。奥菲莉亚身负光翼,了解许多颠覆世界的奥秘,但她到底是一个凡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会带来什么后果。梅菲斯托突然想到,奥秘之主给予他的启迪仍有所保留,这显然是一场贯穿千万年的阴谋,一场神与神之间的对决。奥菲莉亚已经彻底迷失在了充满危险知识的书海中,随着了解愈发深入,她愈发觉得战争傀儡为代表的机械武器,和圣血为代表的肉身升格技术相较于劳伦斯所知的东西而言不过是糟糠和砂石,连多看一眼的价值都没有。她必须把它们全部带出来,哪怕代价是灵魂彻底迷失在意识海,她也绝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梅菲斯托先前嘲笑过奥菲莉亚一厢情愿的乐观估测不过是痴人说梦,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劳伦斯的眼睛像是快要裂开的囊肿一样鼓起,从他身上绽开的伤口变得像纹身一样深刻,带着明显的图形规律,仿佛有个艺术狂人正用剃刀在他身上作画。梅菲斯托在惊讶于他的求生意志是如此薄弱时,也意识到自己有些低估了奥菲莉亚。接着,在他刚思考出前因后果时,科恩利用他发呆的间隙,将荣光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更多护卫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或者爬行向他靠近。

“如果想让你们的圣座现在就死,那动手吧。”梅菲斯托有恃无恐的态度让科恩眉头一皱。

护卫们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战斗?他们不敢这么做——即使他们还有胆子战斗,凡人的兵器也不会有什么帮助。退一步讲,如果梅菲斯托仅靠呼吸就能发动禁咒呢?如果砍下他的脑袋也无法杀死他呢?如果再发生什么意外,谁来负这个责?无论他们进行怎样的抉择,惹怒梅菲斯托的代价都是他们无法承担的。

试图谈判也会带来同样的问题:奥菲莉亚从不与敌人讨价还价,她也不会容忍自己的手下这样做。

于是剩下的选择就只有僵持了,但这是不可能的。科恩伸长脖子,望向劳伦斯身体的异变。“你到底想怎样?”他极不情愿地开口了,那声带着滔天杀意的低吼就像是在诅咒一个恶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待,”梅菲斯托平静地看向某处,“然后允许必然之事发生。”

室内的温度突然下降了几度。一个亵渎至极的邪恶咕噜声蔓延开来,那是一种有辅音妆点的恶毒语言,就像恶魔本身一样邪恶,由整整六百六十六个不可被记录的音节组成。听到这个声音,科恩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天旋地转的强烈恶心感让他甚至无法意识到自己要重新握紧剑柄,守护在奥菲莉亚身前。文书修士们晕倒在地,护卫们在尖叫着逃跑。科恩用钢铁般的意志命令颤抖的手指伸向怀中的秘药和护符,然而那写满神圣真言的羊皮纸符已经开始闷燃。

尖叫与哀嚎在同一时刻从四面八方传来,在大殿里回响。

然后,菲丽丝冲了进来。

在彻底榨干劳伦斯的灵魂前,奥菲莉亚不会允许她死去。服下救赎之血后,她就被安置在旁边的隔间。为了更快解除劳伦斯的心灵防护,亦或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深处一点黑暗的变态嗜好,奥菲莉亚命人割掉了她的眼皮和舌头,将她伤痕累累的头抵在笼子上,让她可以看到和听到这里发生的一切。现在笼门从底座上裂开,狂暴的、如野兽般被彻底毁容的前塞连公主夺门而出,向祭坛冲来。

她是要杀了奥菲莉亚,科恩非常肯定。但他无论如何焦急,身体就是不肯动弹。此时梅菲斯托——策划了这一切的叛徒,侧身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被憎恨与疯狂冲昏头脑的领主夫人用她严重萎缩的四肢趴在地上,抬起被烙铁烫肿的宽大额头,张开嘴唇,用参差不齐的断齿发出嘶嘶声。带血的泡沫从她生着獠牙的口中流下,这是警告的姿态。梅菲斯托颇为同情地叹了一声,心情不由得平静了一些。是啊,不论他的内心如何躁动,这件事都不是他能决定的。

“很抱歉,亚当太太。”梅菲斯托微微躬身,“我完全理解您的心情,但我并非您丈夫的仆从,所以我只能满足您一个愿望——杀死教皇,或者拯救您丈夫的生命。”

“你这卑鄙无耻!贪得无厌的骗子!”科恩吼道。

“对不起,先生,只能如此。”梅菲斯托无辜地耸了耸肩,“这是必然发生之事,只有这样,天罚神选才能降临,经上所记之事才会应验。”

菲丽丝抱着脑袋不断呜咽,她的理智和记忆让她无法平静,仍然一遍遍回忆着与劳伦斯相伴的细节。那个男人,那个被人称为神选者的男人,定和他女儿一样受到了惊吓和伤害,这是肯定的,骨肉相残足以引发创伤。但还有别的东西,一个他还未兑现的承诺,一段深情的回忆,一份雕刻在灵魂深处的、超越爱意的情感。她能尝到它们的味道,如此苦涩,如此辛辣,却又如此甘美。塞连人骨子里的倔强让她难以释怀,而兰斯人给予的包容关爱让她犹豫不决。外边有各种声响传来,有怒吼的、哀嚎的、咚咚的脚步声,哗哗的铁器摩擦声。亵渎至极的恶魔低语让整座城市里所有脆弱的心灵都陷入了混乱,就像烧红的钢铁投入冷水一般,人们正竭尽全力奔向此处,赶来根除那不详的源头。

撼天动地的脚步声和喊叫声让菲丽丝已经彻底绝望了,急切让她变得残忍。她呜呜的指着面目全非的劳伦斯,一手抚胸,一手比划,声音中充满难过。

“你不考虑下拯救自己吗?”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随后认命一般趴在地上,向着梅菲斯托长跪不起。

“好吧,我答应你。”俊美青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你可怜的女儿不能没有父亲。当然了。我会救他的。”

得到承诺的菲丽丝彻底放松下来,没人能想象她到底有多疲惫。或者说,因为舌头被割掉,没人能准确理解她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