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金渺,是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主儿,但却因其精壮的身子骨,令人颇有一种违和感。
现下在撕去了那层薄薄的面皮后,他正真的容颜,便展现在了几位面前。
沧桑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斑驳印记,硬朗的面庞叫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魁梧轩昂起来,只是每个人都觉得,只有这张脸,才配的上这副身材。
他追忆往事,向众人缓缓道来。
“当年,若非张兄弟仗义,我这条贱命,怕是就要丢在那堆狗贼手中了。”
他气愤无比,但不论是谁,要是遇上这种事情,又有几个能不愤怒的呢。
“当年,东方与花姐儿的事情,还是只有衙门内的小部分人知道,当时我们几个人联名劝诫东方县令,叫他莫要越陷越深。怎知他却是被财权迷了心窍,万般不肯,甚至还将其娶进府中。”
“完婚之后,东方便一纸令状遣散了当初劝诫他的那些人,当然也包括我,而我也心灰意冷,故而没有多做停留,便想着离开丰元,另栖良木。”
“可谁知,在那天晚上,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扑到了我的怀中,要我赶快跑路,我仔细一看,此人竟是与我一同被遣散的那些人之一,从他口中我得知,那些一同被遣散的人,皆已在今夜被尽数追杀,而他是硬拼着这口气过来与我说这件事情。”
“受了那般严重的伤,他自是活不长了,没多久便一命呜呼了,而我却是连个土坑,都没有办法给他挖。我在黑夜中狂奔,可没想到的是,纵是这般漆黑的夜,我却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当时领人过来的,便是这位张兄弟了,只是他知道我在当差时的口碑,遂起了私心,不忍杀我,放了我一条生路,但你们要知道,军中森严,他未能完成任务,定是要受到责罚,也因此害的张兄这些年一直无法高升。”
金渺说到此处时,却是歉意地看了一眼张泽,而张泽却是回他道:“我这些年之所以无法升迁,是另有原因,也并非你当年之事,所以你也无需多家自责。”
金渺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接着说道。
“千夫长大发雷霆,说是挖地三尺也要将我找出来,但那时候的我已经去了南泽,他们肯定是找不着我的,也就是在那儿,我遇上了金府的小娘。”
金渺笑了一笑,他还记得那个慈祥的老人当初是这么与他说的,说是:“孩子,你若不嫌弃,便留我身边做我的干儿子吧。”
“我当时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他竟还叫我孩子,也是没来由的叫我害臊了一把。”
“时间过得很快,而我也日日伺候在老太太的身边,日子也就这般过去了,可谁成想,金府却是传来噩耗,三老爷的妻子没了,老太太肯定是知道什么的,连忙叫我赶到丰元,叫我务必暗中保护三老爷。”
“便是从那开始,由老太太所安排,我正式成为了金府内专管保全的管家。而金九儿,也是被我托付给马婆婆照料,在长大之后又被我带回金府,说起来,九儿与那芸姑娘还是青梅竹马呢。”
汉子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这副面皮。
谁能想到,那个眼睛大大的,年纪轻轻的鬼灵精,却是有着这般好手艺。
那芸的易容术,不可谓不高明。毕竟以前为了躲避灾祸,自己也是找了好多易容师为自己易容,但那些皮子不是太薄了没甚用处,就是太厚了不甚舒适,虽说他这样的人也不会对舒适不舒适有什么太多的要求。
只是这张面皮,虽说薄,但在戴上之后,竟真的能叫别人再认不出自己来,而且戴着还不难受,更重要的是,这张面皮可在脸上一个足月不需摘下,真是叫他惊叹那个孩子的技艺,要知道,她当时也不过是一个三、四岁的孩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