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傅明奕,“当然,我说的被人利用确实有考虑你的原因,但也考虑了王党的原因。”
傅明奕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
“可是皇帝不会像我这样想。一个合格的皇帝,大概应该把每一个臣子都当做棋盘上的棋子,怎么摆放,什么时候走下一步,往哪里走,为了棋盘上另外的哪个棋子布局……”
萧倾越说越觉得自己不是个合格的皇帝,大概也做不了他们心目中合格的皇帝。
“可我……哪怕努力学习这个国家的一切,也经常会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就好像她就是她,却要在她心中生出一个叫做“皇帝”的人格出来。
她得这么做,不这么做的话,她就要自己变成那个人格。
她这个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和抗拒在她的潜意识里都代表了什么。
“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一个多么有野心,有雄心壮志的人。无论是心性还是身份……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根本不会在这里。”
也不会去认真感觉这个世界,以一国之主的视角。
傅明奕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萧倾说这样的话了。
“在盈州的时候,在那个山崖下,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就发过誓了。我不会违背誓言的。”
萧倾眼中的迷茫和淡淡的愁思渐渐退去。
“傅明奕,哪怕我真的怀疑你,也只是因为我是这样一个不合格的皇帝,因为我是这样格格不入的性情,绝对不是因为君臣的关系。在关乎这个国家的所有事情上,我哪怕与你意见不同,也会清清楚楚地对你说明,绝对不会因为政见不同与你离心。这是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永远的初心和承诺,你明白吗?”
萧倾叹了口气。
“我会反思自己的。”
傅明奕的心定了。
他看着眼前萧倾真诚又挫败的样子,突然发现自己对这样的萧倾硬不下心肠来。
萧倾惯常不按套路出牌。
当你竖起坚硬的刺,她却晾出柔软的肚皮。
傅明奕自认成年以后,从未在哪个女人身上花过心思。
可是他突然想要更懂萧倾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