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尽“驾”的声重在夜间被淹没了去,与后方赶往云城的风风火火不同,他这一路注定孤独。只能独自一人催着马继续赶往北坡去。
他这辈子从北坡出来,就该回到这里。
另一头,萧九带着人趁着夜色赶回云城中,这一路带着风与火,归来亦如是。
君无双叫上司理院的衙役帮忙,抬水的,救人的……仍旧难以平复这燃烧的烈火,在这熊熊火势中,那道瘦弱纤细的身影成了其中之一。
汗与水在烈焰炙烤下,头上乱发一动便沾上了脸颊,苏青鸾干脆将那缕秀发一牵往前咬在了嘴里,与这大火抢着速度。
不远处,铁蹄声催来仿佛像是在梦中一样,当阿九带着人赶到此处的时候,苏青鸾便是这般模样,竟也惊愕得微微松了口。墨发垂落下去,沾在颊边颈间,于这一刻……她冲着折返而来的萧九笑了。
终究,她的阿九回来了。
云城之中生死一瞬,在这大火与病情之中抢救着,从月升到月落。
……
歌尽追赶上黎橦的时候,正巧在北坡上头,那里正经历了另一场厮杀,远远的歌尽驻马在坡下的时候,便见到那些行尸僵硬的身体迎上那些士兵的刀剑。
在乱兵之中,血肉之躯根本就不是这些用毒练出来的阴兵的对手。
恰逢黎橦的身边有个幕僚,平时炼丹寻仙诸事皆为,他与黎橦同样站在北坡的上方,俯瞰下面阴兵与他们士兵的厮杀。
黎橦看了那幕僚一眼,“不是之前一直让调查阴兵一事吗,最终如何,究竟何物能制这些活死人?”
这问题倒是问对了,幕僚嘿嘿的笑了出来,“在下后来去了那山谷里的药庐,那老怪当年炼毒的时候用童子当引,而在那些泡着童子的坛子上方,老怪留了红线,从红线里常年累月滴淌下一物,此物可制行尸!”
“何物?”
“水银!”
那幕僚从招文袋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来,对黎橦献策,“大人可谴出数人,在刀剑上抹上水银,便知分晓。”
黎橦果真吩咐了几个人,将随身的刀剑抹上水银,紧接着快马冲下北坡,朝着那些所向无敌的阴兵劈砍过去。
那个扛着镰刀在夜半挖着尸体回去,穿过那茫茫山脉去偷窃小孩当药引的老怪物啊,早在炼毒的时候便想好了如何制它们。
只可惜,老怪自己还没来得及用上,便被行尸拧断了颈骨。
而此刻,那水银如同天生克制那些行尸一般,原本刀枪不入的钢铁,在涂抹了水银的兵器劈砍下,削铁如泥。
而那硬化了的血肉,如同被削开的石头,直直的滚落下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