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来怕是不行。”
杨廷鉴今年也是六十岁的人了。只是保养得还算不错,所以精神倒也尚可。
他注视着左弗道:“天下人都在传你要篡位,我虽不信,只是也想告诉你,这天下终究还是要君父的。”
“先生何出此言?”
左弗扬眉,“弗有何能耐能废除天子?”
“云舒。”
杨廷鉴沉声道:“你变了。”
左弗沉默了。
过了久久才道:“或许吧……”
她自嘲一笑,“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你知道老夫话里的意思。那些书,老夫也是反复看过的,但是老夫还是要警告你,有些事做不得。百姓民智未开,若无君父,天下必大乱。”
“先生此言甚是。”
左弗道:“托先生传话之人大可放心,弗一不想当武瞾,二不想当曹操司马懿。这天下分分合合几千年,哪一次离乱苦的不是百姓?陛下以及他的后人会永远是这天下之主,永享皇室贵胄的尊荣,受臣民敬仰,弗当年答应先帝的事绝不会失言,请先生还有先生的友人放心吧。”
见左弗还是原来的想法,并没有因为太后想废天子,杨廷鉴也就放心了。
至于天子会不会成为吉祥物?这就不是他能操心的事了。走那个制度,又不是左弗一个人的想法,许多人也认同,感觉挺好,所以天子或许很悲哀,但江山若得以延续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也就是当年打来的是异族,要是非异族,他杨廷鉴也会去新朝为官的。以前的大明真没什么好留恋的,贪婪贯穿了整个王朝,奇葩皇帝是一个接一个,若实行左弗说的那套,很好,皇权被极大限制,首辅干得好的,最多干两年,干得不好,五年就滚蛋了。
权利不会过分集中在一个人手里太久,而朱家的天下能得以继续延续,这样不是挺好吗?
左弗留杨廷鉴在京城住了些日子。下班回来,便与杨廷鉴,孙训珽三人玩玩音乐,日子倒也过得舒心。
不过,这样舒心的日子并不能持续太久。送走杨廷鉴不久,左奎去世了。
老头走的那天,天气晴朗,晚饭吃了半碗饭,啃了个大鸡腿,第二日当仆人喊他起床时,床上的人再也没了动静。
健健康康活到九十,无疾而终,这在古代绝对属于喜丧了。只是对于家人来说,无谓喜不喜的,父母的离去对于任何一个孩子来说打击都是很大的,哪怕这个孩子也六十多了。
左大友哭得撕心裂肺,从今年起,他再也拿不到自家老爹给的压岁钱了。而去年他还在跟人炫耀,他这把年纪还能拿到父母给的压岁钱,而转眼间,父亲却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