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静梅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揉了揉酸痛的腰,摇响了拔步床边儿的铃。
自有婢女很快服侍她穿戴好,梳洗打扮后,奶娘将李天祚抱了进来,一边逗着儿子,她一边问绯儿,“进城了?”
“天牢里呢!”
季静梅拿着拨浪鼓的手顿了下,“安排下吧,我去见见他。”
“梁大师也来了”
“师父进京了?怎的也不说一声”,季静梅将孩子递给奶娘,“快,绯儿,随我去见师父。”
“娘娘,用了膳也不迟,顺公公方才还让人传了话,皇上待会儿来接您去天牢。”绯儿一边劝她,一边示意摆膳。
坐上马车时候,季静梅还有些恍惚,“我师父真来了?”
“姑母昨天到的京,方才神龙卫传来消息,已经去天牢了。”见她像个孩子一样激动,李泽乾宠溺地笑笑,握住她的手,“咱们现在过去不晚。”
两人踏进牢房时,就听见梁大师的声音,“你莫要再执迷不悟,先帝并没有糊涂,立乾儿即位是十年前的决定了。”
“不可能!姑母你一定是骗我!”
“她没有骗你”,李泽乾一身明黄色常服,胸前绣着五爪龙,腾云驾雾,看在李泽渊眼中却甚是扎眼。
“父皇在十年前就告诉过我,要将皇位传给我,但是我拒绝了”
“那你为什么最后又接受了?”
“因为你变了,七哥。”李泽乾抬眼,看向牢房里有些狼狈的李泽渊,“我记得我们都还小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七哥你温文儒雅,爱诗书,心怀百姓,我一直认为你会是个好皇帝,但不知什么时候起,你就开始满脑子都是算计,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不是这样的人!是你变了,不是我变了!不,不是我们变了,是父皇变了!”李泽渊眼睛泛红,“原本,父皇最器重我,咱们那几个兄弟都是庸才,就连你,也总是惹是生非,父皇总是骂你,但你为什么后来要展现自己的才华,你乖乖跟在我身后,你就还是我最疼爱的九弟!”
“好霸道,好不讲理啊”,季静梅从李泽乾身后走出,先对梁大师拜了拜,而后才又再开口,“李泽乾,你瞧,到这时候你还是这样刚愎自用,小时候我在桃花林里见到的那个哥哥哪儿去了?”
“你莫要急着辩解,我自小因为你爱上了读书看书,又因你博学多才而对你产生好感,我开始了解你,我想知道你的一切,然后我发现,表哥,魏家把你教偏了,魏家奉行强者为上的思想,自小教习子弟皆是如此,也许你不记得了,但我却记得清清楚楚,我九岁那年,在魏家,表哥和人比武,输了,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吗?”
李泽渊愣了,我做了什么?是了,我不肯承认自己失败,然后我趁着侍卫拿下他时候,出手打伤了他。
“看来你是记得了”,季静梅叹口气,“那你还记得我十岁生辰那天,我和你上街游玩,你又做了什么吗?”
我记得,有乞丐乞讨,我嫌他穿得破破烂烂,身上脏臭,我让人把全城的乞丐都赶出去了!
“表哥,那时候的你,已经没有了同情心,没有了身为上位者该有的仁慈,你只会利用权力,你喜欢上了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是!我喜欢权力,可哪个人不喜欢权力?九弟不喜欢吗?九弟就仁慈吗?梅儿,你别忘了,死在九弟手上的人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