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你也去休息吧。”龙中堂看到叶翠依然静坐,温言劝道:“不用担心,大热的天儿,外面倒凉快。”
“山风很冷的。”叶翠无奈起身,轻声道:“拿块毛毯好不好?”
“不用,我……”龙中堂话说一半,又不忍拂了叶翠的好意,于是改口道:“我和白兄一人一个吧。”
山风呼啸,晨雾阴冷,一声嘹亮的公鸡叫把刚刚沉睡不久的龙中堂悚然惊醒。
他揭开蒙在头上的毛毯,从凉席上欠起脑袋,顺声望去,发现鸡叫声居然从不远处的竹林里传来,不由暗自好笑,重新躺下。
他盖上毛毯,正欲继续酣睡,忽觉劈柴人也该被鸡叫吵醒了,于是没话找话道:“奇怪,深山老林里居然会有公鸡?白兄,是不是爷爷给你补身子的?”
可他说了半天,劈柴人居然置若罔闻,丝毫没有回应,使他心中更加好笑,心想:“这么大声音也没有惊醒他,看来他的心病好得差不多了。”
心中合计着,他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顺势向劈柴人睡觉的凉席望去,只见朦胧的晨曦中,一方整整齐齐的毛毯,孤孤零零的放在凉席上,劈柴人却不知所踪。
他霍然一惊,急忙翻身坐起,四下环望,却不见劈柴人的丝毫踪迹,想要大声呼唤,又觉不妥,心想:万一他去方便了呢?一大早的把大家惊醒,岂不是过于大惊小怪?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自我安慰中,他已经坐不住了,匆匆起身在院中东走西逛,四下查探。
可是,他把房前屋后的院落周边,竹林边缘的灌木丛中,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好像过筛似的全部细细搜查一遍,不仅没有找到劈柴人的丝毫踪迹,甚至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他渐渐醒过味来,不禁又着急又担忧,还又有些好气好笑——这家伙,十有八九不辞而别了。
惊慌之中,他急忙回到茅屋门前,想把大家喊醒,可话到嘴边却又打住,不无懊恼地暗自琢磨——昨天翠儿送毛毯时,特意转达两位爷爷的叮嘱,让我把他看好。如今他忽然不见,我怎么交代?
几天前,我也曾偷偷下山,甚至身形稍动,柳爷爷隔着王三叹的呼噜声便早已察觉。
而现在,我与他几乎同枕共眠,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离开,不仅极度缺少警惕性,也枉费了父亲煞费苦心传给我的一身功夫。
再说了,好歹我也是七尺男儿,好歹也有一身功夫,既然捅出篓子,就该尽快弥补,总不能像小孩子似的,闯出祸来就哭哭啼啼地找家长吧?
何况,说不定白兄刚刚离开,我抓紧去追也不见得追不上,毕竟方才查探四周,并无他四处乱钻的痕迹,想必他只能沿着竹林小道潜下山去。
思绪翻飞中,他好像身不由己似的撒腿便跑,很快便穿过竹林,顺着弯弯曲曲的山道,来到他苏醒时的水潭边。
他心烦意乱地听着聒噪的瀑布落水声,渐渐放慢脚步,注视着岸边的纷乱足迹细细查看半天,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岸边不仅有他们昨天踩踏的痕迹,居然也布满了别人踩踏的纷乱痕迹。
也就是说,这座水潭并非无人所知,至少附近的猎户会把此处当做临时歇脚点,时常在此休息吃饭,补充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