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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秦浩瀚停下来了,陆洋也站了起来,但是他没有走向秦浩瀚,而是跟着易舒予离开了。
秦浩瀚撑着身子抬起头来,却没有发现陆洋的身影,“小家伙呢?他不能回去,他今天要住我家,不能让易阿姨打他。”
“好,好,不让他回去,不让他回去。”林喻应到,追了出去,她叫住易舒予。
天灰色的幕布下,真正的老同学,十几年来,第一次单独的面对面,先是陷入了一阵彼此间的沉默。
“鱼儿,有什么事吗?”易舒予先挪动薄唇,闻到。
鱼儿,一个很多年没有从她嘴里叫出过的称呼,她也不知道,为何今日,脱口而出。
林喻愣了一下,她有些不习惯这个年轻时候的外号,特别是从易舒予的嘴里叫出来。
她嘴唇微张,却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过了好一会,她才不情愿的说道:“没什么,就是陆洋今天睡我家吧。”
易舒予失笑,“是小浩要求的?”
“不然呢?你以为我会喜欢你这儿子?我家浩浩还不是怕你打他。”
“你过去吧,”易舒予对陆洋说道:“你今晚就睡秦叔叔家。”
陆洋走向林喻,站在了她的身旁。
易舒予吸了下有些酸的鼻子,“那,鱼儿,我就先走了。”
她转身离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和林喻同样是爱孩子的,可她却不被理解。
可谁又知道,当秦辉认出招待所老板的赃物里,有一串是秦浩瀚的钥匙时,她虽然表面镇定,但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当张普庭从麻子男的口里问不出秦浩瀚和陆洋的下落时,她的内心又是忍受着一种怎样的煎熬。
当她留下陆洋时,她回到那个空旷的别墅里,所忍受的孤独和黑暗,也是没有人能够想象的。
特别是当她十年前看到陆海那副残破的肢体和身躯的时候,她所承担的痛苦,更加没人能够理解。
那么完美的陆海,她那么爱的陆海,一言一语一笑都能让她心动的陆海,她的丈夫陆海,只是那一别,再见的时候已经发臭、腐烂、恶心、冰冷、相隔两世。
她坐在车里,回忆在脑海里肆虐,眼眶里涌上泪水,但她不敢去擦,只怕那一刻的松懈就泪如雨下。
车窗外的霓虹夜景缓缓的向后退去,一桩桩,一幕幕,那也是存放着她和陆海记忆的地方,可如今却像刀子一般划开她的心脏。
她回到家,彼时,萍妈正在陆洋的房间叠衣服。
她默不作声的走进房间,“让我来叠吧。”
萍妈挪到一旁。“要不还是让我来吧,看你很累了,洋洋怎么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