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示意蒋妈妈等人退出去,一边拄着拐杖大步去了外间。
四目相对,张老太爷眼神愧疚:“九兰……这些年,委屈你了。”
“你又发的什么疯……”
张老太太眼神惊骇地看着面前依旧穿着道袍头发稀疏的老头子。
“嫁给我,着实叫你受苦了。”老太爷微微叹了口气,说出了这些年来一直存于心底的一句话。
“……你没疯?!”
张老太太的眼神变得惊诧而愤怒,当即就将手里的拐杖扔了过去。
那拐杖打在老太爷腿上,叫他疼得嘶了口气,却是笑道:“你这力气比之年轻时可还要大上几分啊。”
“莫非这些年你都是装疯不成!”
“咱们坐下说……”没受老妻的情绪影响,老太爷拉着人在一旁的椅子里坐下,解释道:“倒也不是装的……只是偶尔也会有清醒的时候。”
“那怎么也没听你说起过!”
张老太爷低下了头:“……我没有颜面面对你,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老太太微怔片刻后,苍老的眼角有些亮光,咬牙切齿地道:“你也知道你对不住我!对这个家,你可有半点担当?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哪一桩不是我来扛着——”
说着,心底的委屈翻山倒海一般,叫她的声音变得沙哑哽咽。
“是……都是我的错。当年,是我一时心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走了那个宫里出来的孩子,才酿成大错……以致于多年后让他害死了白家满门。”张老太爷面色沉重,语气复杂:“……所以当年我不得不去冒险学那摄魂邪术,也算是略赎些罪吧。”
张老太太听得不明所以。
“要说就说清楚些!”
她本该几巴掌扇过去了事,不必听他再说废话……可谁让她好奇呢!
无妨,反正听完再打也不迟!
张老太爷陷入了回忆当中。
当年宫中有位皇子身怀雷电怪力,他那时作为灵台郎也曾听到过些许风声,后来那位皇子被霁嬷嬷偷偷换出宫时,他因一时不忍,装作不曾看到,才叫那孩子得以逃生。
他本以为那孩子离开京城后,便该彻底消失了。
继晓初入京时,他尚不确定对方身份,只因利用卜算之术窥得对方些许命数,与当年那位皇子有着重合在,才隐隐起了猜测。
但这猜测过于惊人,且无证据在,一旦同人说起便是灭顶之灾,是以他暂时压在了心底。
可谁知不久后白家便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