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气不稳不在家里好生养着,却跑来这开元寺,这是哪门子的养胎?怎么,还想惹得我一怒之下推你一把么。可今日我心情好得很,只怕是不能陪你演了。”徐婉兮看着佘鹭,笑着说道。
朱希周将她的反应看在眼中,那种浑不在意却又带着嘲讽的神态刺得他眼睛疼。
“姐姐这说得哪里话,妹妹只是昨夜做了个梦,是仙人指引着说,要来开元寺寻主持方丈,求得一枚平安符,日夜戴在身上,方能保胎儿平安……”佘鹭强忍委屈地笑了笑:“谁成想却在此处遇到了姐姐,而姐姐又求得了平安符,想来这正是咱们朱家的造化。”
徐婉兮听得连冷笑都想省了。
“你无病在身,要这平安符何用,拿来。”朱希周已朝她伸出了手去。
无病在身?
且不说这话何其可笑——
“老爷莫不是忘了,我父亲如今正值病重之时吗?”提及此,饶是徐婉兮也不禁恨得眼眶发红。
朱希周有着片刻的怔然,伸出的手也忘了收回。
“且即便没有我父亲之事,我自己求来的平安符,也断不可能给你们。”徐婉兮压下泪意,冷笑着道:“人生一双手,想要什么东西,应当自己去争,而不是伸出手去向人讨要——且乞丐还知求人需弯腰,端着碗冷着脸还想要施舍的,那是脑子有病,得去医馆的。”
这一刻,朱希周脸色难看至极。
令他气愤是不止是徐婉兮的冷硬,更是她最后的那番话。
那些话一字一句仿佛都在往他心底最忌讳的角落处刺去。
恼恨盖过了理智,他脸色阴沉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沉声道:“你身为主母,至今膝下无出……若不是想给你定国公府留一份颜面,我早将你休了,你却这般不识好歹,毫无悔改之心!徐婉兮,我容忍你至今,不是让你拿来得寸进尺的!”
这么多年来,这个女人,为何就不能像佘鹭一样知道什么时候该服软!
但凡她的性子软一些,他也不愿意每日同一个女人针锋相对!
他还欲再说些什么,却忽觉肩上一痛,一只大手不知何时落在了他肩膀上,那人使了力,叫他不受控制地就松开了对徐婉兮的钳制。
朱希周颇为羞恼地转过头去,却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英朗脸庞映入视线。
那人松开了手,面上甚至挂着笑意:“佛门圣地,朱大人这般举动,怕有失风度吧。”
相较之下,朱希周的脸上便只有冷然:“此乃朱某家事,就不劳谢尚书过问了。”
这位谢尚书在朝中的一贯作风他极为不喜,更不必提这些年来明里暗里还找过他不少麻烦。
“家事么。”谢迁也收了笑意,微微眯了眯眼睛问:“朱大人方才的言行,谢某不巧都看在了眼中,再结合朱大人身边这位佘姨娘这些年来的受宠程度来看,不知一张宠妾灭妻的折子,是上得了还是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