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典礼前夕,大家异常忙碌,楼镇烽将要事交予亲信,和林岳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好在是赶到了。
虽说楼家军是楼绾岑掌控,但是还是有人觉得话语权在楼镇烽手上,有的甚至在想,楼镇烽如果知道女儿胳膊肘往外拐的配合志同会,到时候定会格外生气。
却不想风平浪静,楼镇烽甚至很自然的出席后面的会议,对志同会的态度分外客气,跟他们猜测的那样,截然不同。
莫不是楼家军跟着打了江山,到头来要将大权拱手让人?那握在手里的可是实实在在的兵权啊——对于权力的归属,那些反水大雍的旧臣其实比两家都要着急。
然而志同会那帮文人养气的功夫了得,几番打听,只说“很快就知道了”,不论怎么问,统统搪塞过去,从武的更是了,挠着脑袋呲着牙,一问三不知。
反过来倒是他们被打散安排进那些个部门——志同会完全自成一套的体系,让他们有些自顾不暇,后面便也没时间问东问西了。
制定设计好的国旗,已经挂在了宣政殿“正大光明”牌匾的下面,小旗帜在正式的典礼那一日,将会四处漫延,化作红金色的海洋。
红色旗帜中央,一轮金色的旭日喷薄而出,光芒万丈,祥云簇拥,那温暖而耀眼的金色仿佛能驱散一切黑暗与阴霾,充满生机与希望......
方入春的天亮的还晚,远方只剩蒙覆着黑漆的漫漶青蓝,点点灯火在挺定微芒,春雨才发出窸窣声就转瞬即止。
凝练的厚重灰云悠散地浮在紧贴夕阳边的天际处,金蓝交辉,熇熇的光愈加下坠,一团漆黑的云压制不住韬光,似炸开一般,金轮云碎顿时落了满天。
齐兆书等人不待天光大亮,便早早起身准备,不少人兴奋的辗转反侧,几乎是挺着眼,怔怔看着天边泛起鱼肚白。
大家汇聚在宣政殿,满怀期待,荣祥等人见齐兆书一身文臣打扮,便是楼绾岑和楼镇烽等武将也是一身武官模样,有些吃惊,摸不着头脑——难不成皇帝另有人选?!可是还能有谁配坐这个位置?!
“这大典不确立君主吗?”
“不是期待立君么?稍会儿便知道了。”齐兆书语气淡淡。
得了此话,旧臣们七上八下的心才放回肚子里,却觉得他们藏的严实,猜测起人选。
去往城上还要走一条大道,站位不局限着,一张张面孔不分身份,皆是眉目带笑,在前面的齐兆书等人迈步,大家便都跟上行进,脚步轻快,却稳当。
环佩脆响,鞋履踢踏,众人逆光行。
一路走来,历史恰似泛黄的卷册,他们以英雄忠义之气,郁郁芋芋,积于笔墨间,书写万里华章。
万里沉疴中,有一双手试图探向混沌,有一行脚印踏开了泥泞,一声惊响,传来破空的钟声,也做得开天辟地的大事。
他们沐浴在一片暖色的黎明曙光中,使得他们的脸庞都变得柔和通亮,他们神态各异,却隐约都朦胧了,透着悲悯。
伴着第一抹光亮,好似初阳,光影通过他们的遮挡,在地上漫漶成图,风鼓动着衣衫,却使得画面流动起来,鲜活而明亮。
光点在他们身上跳动着,乌云破晓,好像连上天都为之倾慕。
宫门大开着,头一次对黎庶敞开,露出里面颜色。
早早守在外面,等众人上城墙的人们,和等候在上面的旧臣,被这一幕看的有些痴了,恍惚着,莫名的,心跳剧烈鼓动。
有的人不自觉看着城上飘扬的旗帜,上面的金轮波光绚烂,被晃的眨了眨眼,眼眶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