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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海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从来不晕机的薄明烟下了飞机后吐了两回,她把门关着,孟栩然不知道她的情况,只是突然想起了那一年她第一次来机场,也是这样,隔着门,担忧着里面的人。
孟栩然买了两瓶水回来,对上薄明烟茫然无措的眼神,心狠狠地一揪。薄明烟看到她手里的水,眸里涌上的情绪才淡下去,有那么一刻,她以为孟栩然不要她了。
她依旧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的。孟栩然拧盖子递过去,她就灌了几口,还给孟栩然后,她比之前,多了一个动作——
她抓着孟栩然的手腕,抓得很紧,像溺水的人紧紧抓着唯一的浮木。
孟栩然张开五指,一根一根穿进她的指间,紧紧地扣住。
打的到了酒店,办理入住手续,拿着房卡,孟栩然牵着薄明烟找到了对应的房间。
原本这些都是薄明烟会做的事,此时都落到了孟栩然的身上,她处理得也很得心应手,但还是忍不住酸涩。
她不知道薄明烟这样的状态会维持多久。
进了房间,孟栩然刚关上房间的门,薄明烟转身就向卫生间走了过去,步子迈得又大又快。
孟栩然愣神一瞬,连忙跟了过去,在卫生间门口停下了脚步,见到薄明烟弓着背站在盥洗台前,她撑在盥洗台上的手抖得厉害。
薄明烟吐了三回了,胃里早就已经空空荡荡,这会儿只能不断地干呕着,呕到胃部痉挛得抽搐,疼得直不起腰。
孟栩然在她身后伸出手,想扶她一把,却看薄明烟抬起手指向了门外。
这是在让她出去。
孟栩然的心脏狠狠地一抽,她深深地呼吸,将手里的矿泉水拧松了盖子,放置在了盥洗台上,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常:
“水放这儿了,有力气的话洗个澡,睡一觉,我去铺床,等会儿睡衣给你拿进来。”
薄明烟捂着胃,拨了一下鸭嘴龙头,潺潺的水声落在了空寂里。
孟栩然默默地关上了门,她留了个心眼,留了个门缝。
拿好薄明烟的睡衣,孟栩然没有去铺床,她抱着睡衣站在门外等了一会,直到听到了哗哗的水声,推门进去。
氤氲的热气里,薄明烟静静地站在花洒下,说是洗澡,更像是站在水下发呆。
攀附在雪白脊背上的彼岸花红得灼眼。
孟栩然垂下眼帘,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