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杰走下直升机的一刹那,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生长的地方。
轮回——现在他才明白,一切都不过是命运中的轮回。
几个小时后,杰的目标出现在几千米开外。
他像个猎人一样不动声色,当对方进入射程以后,他才缓缓地举起了狙击步枪。
那是一个健硕的黑人,猫着腰走在花丛里。看不出他有多大的年纪,可能是中年人,也可能是热带地区常见的早熟少年。
此时,这黑人的太阳穴,正好停在杰的瞄准器里。
扣动扳机。
一刹那间,在杰的瞄准器里,只见到一片红色的液体喷溅而出,瞬间与四周的花朵融合在了一起。那黑色的身影缓缓地倒下,压平了一大片花丛。
几秒钟以后,-47的子弹就从杰的头顶呼啸而过了。他赶紧趴到了地上,绿色的迷彩服上,立刻就沾满了红色的液体--那是美丽的花瓣留下的。
他战战兢兢地向后匍匐退去,周围早已是弹雨横飞的世界了,许多花茎被子弹打断,白色和红色的汁液一同飞起,混合成奇特的颜色,落在了他的身上。杰知道对方已经摸清了他的位置,他们显然必须要为刚刚被打死的同伴复仇。几十发子弹倾泻到了他的周围,或贴着他的头皮飞过。
杰再也无法冷静了,血液好像自己要往外喷,把脸涨得通红。
正当他回过头来,要用手中的武器还击时,他听到了熟悉的-16的枪声。此时,他觉得那声音变得如此悦耳动听,宛如他的木吉它里弹出的音符。
紧接着,他听到了几声沉闷的呻吟,又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砰!
他先听到了一个沉闷的声音,然后就感到一粒飞快旋转着的金属,带着火药的味道钻进了自己的身体。
完了?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忽然,一只手伸到了他的眼前。
杰抬起头,忽然感到阳光下一阵目眩。因为,他看到了强的脸......
六
房间里一片阴暗,除了月的眼睛以外,杰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能躺在行军床上,肆意地想象她的样子。绷带越来越紧了,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从伤口处传来--昨天他中弹了。幸好,那不是要害的位置,子弹也已经被取了出来。月刚看到他的时候差点吓昏了过去,后来才发现他并没有流多少血,那些看起来吓人的红色,只不过是被压碎了的罂粟花瓣。
月是基地里唯一的女子,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但她有着与杰一样的肤色与眼睛,说着与杰一样的语言。她说她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了,但却能熟练地为中弹的队员们包扎伤口,于是基地就成为了她的家,许多伤员都是从她手里捡回了一条命。
从杰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他就从月的眼睛发现了某种东西。
是的,她喜欢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