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献礼直到大家伙儿散场之时,依旧是意犹未尽,津津乐道,哪怕是平日里如同高二叔一般木讷的性子,也能眉飞色舞地将这泼天盛事说上个一二三来,更不遑论那些饭庄铺子里说书先生。
孟夏早早便听说,那颇有先见之明的盛老爷早早地便从外地请了个颇具盛名的专门以写话本子为生的先生,还特特给那话本先生花重金买了个前排座位,就是方便那话本先生观察得更为细致,将现场氛围写得更为生动一些。
别说,那话本先生当真是有些本事,不过三天,那甚么话本《平城三绝》、《小县丞和纨绔少爷不可言说的二三事》、《摇旗呐喊搏命为红颜》颇受那些公子小姐们的喜爱,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
外城周府。
不管白日里的冰城是如何热火朝天,笙歌鼎沸,周府里的齐芙蓉、周言语姑嫂二人却似不停旋转的陀螺一般,足足忙碌了整整一日。
倒不是这二人不想去凑那冰城的热闹,实在是周府的当家太太,孟夏即将要宴请这两日来平城的夫人小姐们。
好在那些大人们被周随安直接安排在了灯火辉煌的盛家酒楼,周府也只是孟夏用来招待各位夫人小姐们。
然从未办过酒宴的姑嫂二人也是整整紧张了一日,毕竟这二人还是头一回,好在姑嫂二人关系紧密,有商有量,来来回回更是检查无数遍,甚至将孟夏那套真人演习都来了两遍,如此二人方才罢休。
齐芙蓉摸了摸渐渐隆起的大肚,心中十分感激夫君这一母同胞的妹妹,往日里瞧着十分安静贤淑的性子,做起事来却十分谨慎,怪道这小姑子不过月把时间便得了这后婆婆的喜爱,连带那隔壁的小姨母也十分喜爱她,时时将这小姑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夜风寒气入骨,然周府门外依旧金鼓喧闹,车马骈阗,人来人往,一波一波儿的夫人小姐们身着各色大氅狐裘渐渐上了门。
孟夏领着齐芙蓉姑嫂以及灵秋和行瑾四人在二门处迎接贵客,至于那齐夫人也跟着在屋内帮忙招待客人,厅内还有惯会察言观色的二柳跟着奉承说笑。
那被孟夏奉为上首的张夫人看着今日在那冰城大出风头的众女子,眉头紧皱,看来看去,偏偏少了那名头最响的那一位,张夫人小口啜了啜杯中茶水,四溢的茶香终究是没能驱散张夫人的心结,终是没忍住道:“怎地没见到你们平城的一绝,那位传说中的玉质夫人。这两日,那街头巷尾可是听说了不少关于那玉质夫人的猜测,更是听说无人见过那玉质夫人的真容,不知咱们这些人可能见见这位夫人。”
倒不是张夫人特特来关注这位绝色佳人,而是那玉质夫人的名头极大,自家事也就是自家人知晓了,家里的那个,看着是个端方君子的模样儿,内里如何,她可是门儿清,可不就得时时刻刻防着。
张夫人心下冷哼,她可是早几年便打听到了,家里头那个就是在这平城还藏了个相好儿,只她实在是没能打听到这贱人到底是谁。想来想去,无非是年轻貌美的女子,那甚么玉质夫人本不在她的预想当中,但是人没来,可不就得让她多想了一层。
孟夏看着上首的张夫人,目光坦然,轻叹道:“这回怕是要叫夫人们失望了,实在是这位玉质夫人不同于咱们,她是个孀居之人,平日里更是极不喜热闹,若非是受了我的几番特邀,怕是再不肯来这平城的。便是我,拢共也不过见过她两三回。”
“哦?那玉质夫人竟还是个孀居之人?”
“可不是,像这般场合,她是再不肯来的。”
看着孟夏那坦荡的眼神倒不是是说谎的模样儿,张夫人眯了眯眼,内里肚肠转了转,也就不再提这一茬儿了。毕竟若当真是个孀居之人,哪怕是再怎么貌美,头一个怕是就要踢掉了。
在张夫人打探孟夏的同时,孟夏也在瞧瞧观察着张夫人。果然这做了高官或是高官枕边人,个个儿都不是个善茬儿,但凡有一丝蛛丝马迹,怕是就要叫这二人给死死拿捏住了。
此时盛家酒楼的那位,哪怕是万人当前,可不就是叫他趁机偷偷摸摸寻了个机会,竟然还能叫他悄悄递了张纸条到了梁姐姐手里,也怪道梁姐姐战战兢兢后怕了一整日,以至于彩蝶当场便忍不住了,悄悄告诉她,梁姐姐吓得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是战栗不止。
孟夏心下冷笑,她平生最是恨那些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尤其还是拿女人出气的狗男人,如今既是到了他们平城的地界上,落在了她手中,可得好生替梁姐姐出一口恶气不可。
只现下还早,强按捺下心头的怒火中烧,心道,这回便叫你们好好瞧瞧,女人可不是他们男人轻易能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