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文一鸣一声大喝，伸手将钟雅推开，没有明显的撞击声，但文一鸣整条胳膊在汽车驶过去之后当即血流不止，趔趄之后，文一鸣抱着受伤的胳膊倒吸几口凉气，忍着胳膊剧痛看清车里的男人。

车里不是别人，正是一直等在门外的邢东，冬夜暮色降临，昏黄的路灯之下邢东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但是不用过多分辨，文一鸣能明显感觉到他开车驶离的时候意犹未尽，如果当时没有闪躲，他是想要了两个人性命的。

一阵后怕，文一鸣看着钟雅从地上爬起来走向自己的时候又余惊未了地望了望驶离的车辆。

邢东提速，车辆迅速离开，转眼之间消失在律所门前的马路上。

……

外伤加上骨骼问题，需要住院正骨治疗外伤，诊疗过程中钟雅一颗心像是被热油煎过，双眼无泪却一片迷蒙，耳边轰轰隆隆的声音里夹杂着那声轰鸣，尽管有文一鸣一路安抚，钟雅眉宇始终没有疏解。

“怪我！连累你了！”

病床前，钟雅为文一鸣擦拭指甲缝隙里面的血迹，小心翼翼，但一双手还是微微发抖。

“能有立场和你一起面对难关，就算是死了我也值得了！”

“别胡说，你不许胡说……”

像是喃喃自语，钟雅边呢喃边出神，慢慢有眼泪滴下来，一滴接着一滴，豆大的泪珠一颗颗落下来，直落到文一鸣改口这才止住啪嗒啪嗒的泪珠。

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一样，一颗心疼得一塌糊涂，软的一塌糊涂，除了想哭就没有别的想法，钟雅从没有这种感受，在一个人面前可以软弱至此，六神无主的感觉让钟雅慌神。

“我保证，我再也不这么说了！你别哭，你别哭！”

六年之前钟雅面对母亲离世，那时候她把难过放在心里，一手抱着女儿一手办理手续，邢东很忙，爸爸钟峰也很忙，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钟雅刚强地像是一根无坚不摧的铁棒，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

四个月之前邢东背叛，钟雅被赶出家门，对方以父亲的安危作为威胁，用闺女逼退钟雅，一个人流落街头的时候她还是那根坚硬的铁棒，从没有想要俯下身去找一个人依靠，找一个避风港藏身。

如今躺在床上的文一鸣却成了她最想依靠的人，最想避风的港，所以没有人生来坚强，只是身边的人不值得依靠，没有人生来软弱，只是身边有帮他支撑的人，在这一个短暂的瞬间，钟雅看懂很多，也想通很多。

慢慢趴下去，钟雅隔着被子伏在文一鸣腿上，那一刻，安稳而幸福。

“用你手机报警吧！给妈打个电话，给婷婷说明情况，我不能再见到这样的事情了，如果他要伤害的是我还好，但是他绝对不能再伤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