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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没有魂魄的自由

陈洁洁立刻接话:“说得是,人多了不利于静养。祁善我们先走吧,你不是说等下还有事?”

“嗯。”祁善背了包,几步走到门外,末了,又回头对阿珑说,“早日康复。”

陈洁洁仍在收拾她的东西。周瓒回头,门外已没有人,他的手在裤子口袋里紧抓着车钥匙。子歉已跟了出去,周瓒没有动。

隆兄看到陈洁洁站了起来,忙跟着说:“阿珑啊,你是应该多休息休息,我也先走了啊!”

“你走什么?”周瓒似笑非笑地拦住隆兄,“你不多给外甥女编几个睡前故事,她睡得着才怪!”

祁善站在路边拦车,子歉叫了她一声,“你去哪?我送你。”

“怎么你也跟出来了?”祁善有些意外。

子歉低头审视祁善的脸,忽道:“我不会相信秦珑的话,你也不要放心上。”

祁善沉默。早在阿珑缠着要她来,她心里已有预设,总不会只是把她叫来闲话插花。所以当阿珑摊牌,祁善有过惊讶和尴尬,现在反而平静了许多。她和周瓒的旧事埋藏多年,两个人的秘密是上帝的秘密,三个人的秘密是所有人的秘密。

“她说的是真的。对不起。”祁善抠着包带上的金属环扣,心一横对子歉说道。

祁善不想欺骗子歉,哪怕这种事她打死不认,别人也毫无办法。可她先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如果他们还要做夫妻,这是最起码的坦诚。那件事发生在她和子歉的关系之前,祁善不愿回想,却也没将它视作人生的污点。子歉可以选择接受或不接受,那都是她经历的一部分,无法改变。祁善说“对不起”,是因为她应该在阿珑说破之前对子歉告知,而不是为那件事本身而抱歉。

“我前天在家里见到周瓒。他手上的伤,我向他道歉了。他也承认手表和‘叩心门’的事是他恶作剧。祁善,你不是那样的人!”子歉的声音混合于马路边的嘈杂里,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烟雾般撞上任何实质都会消散于无形。

“叩心门?”祁善困惑于这个陌生的名词,她的手在子歉提到周瓒时有轻微的瑟缩,一次睁眼闭眼的交替后,她轻道:“是在那年三亚时的事,我喝多了……后来就再也没有。子歉,我爱过周瓒,但这些年绝无逾越。你介意,我无话可说。可只要你点头,我愿意跟你离开。我会做个好妻子。”

&;=&;&;&;子歉许久都没有说话,他的手机却一响再响。他终于接了,挂断电话之后,他对祁善说:“是秦珑,我上去看看她。”

每次换药阿珑都鬼哭狼嚎,子歉去而复返,她眼角的泪里带了一抹笑意。陈洁洁走后,周瓒和隆兄也没影了,这本是阿珑的午休时间,老保姆拜托子歉照应一会阿珑,自己坐隆兄的车回家熬汤。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阿珑和子歉。他把床头摇至她舒适的角度,阿珑撒娇,指着老保姆临走前热好的粥对子歉说:“我饿了,你喂我好不好?”

子歉说:“你自己有手。”

阿珑等了一会,确定他不会松动,赌气似的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大勺粥,“不想理我也行,你帮我把花剪短了插在瓶里,反正你得等到我阿姨回来了才能走。花也是祁善送的!”

祁善原本托陈洁洁捎来的是一束马蹄莲,阿珑房间里还有她喜欢的合欢花,是一大早老秦让司机新剪了送过来的。阿珑想把它们插在一处,两种花材相互搭配,须做修剪才能好看。

“我不懂这些。”子歉冷淡道。

“把合欢花的枝条剪短你总该会吧?”阿珑注视着他,半点睡意也无。

子歉站了一会,拿起剪刀。与其和她静对,他宁愿处理那些花花草草。

午后的病房一片静谧,他人站在日光与阴影交接之处,单手拿了枝花不知如何下手,一向表情冷硬的脸因那一分困惑而显出了柔和。阿珑平心静气地看,她以前怎么会认为子歉不如周瓒好看,周瓒是可使人麻醉的曼陀罗,浑身有毒,子歉才像可供她依靠的树,笔直坚忍,郁郁青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