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既然北司意主齐王,南衙心在皇长子。立齐则宰臣不安,恐外戚中官势大,立德则中官恐惧,畏南衙发难,性命不保。或可二者皆不立,效仿大中故事,以南衙北司诸官,票取圣人其他嫡子。得中立之君,使双方安心,近日禁军调动频繁,北司中尉公然以卒入玄武门,欲行何事?南衙谋引外兵入京,动机未知,何来忠心?贰者皆有私!如此便票定东宫!”
不愧是世家出身的女御,给出了一个折中方案。
武皇驾崩后,南衙北司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双方妥协,立了一个身世清白的光王。
“就是你们这些穷酸士人……”
封宠颜说完,双方大佬都沉默不语,似是在思考得失利弊。
“辉王慎皇后正宫嫡出,久历地方县令判官太守观察使至一道租庸盐铁发运,且气象神俊,有威仪。攻书好文,尊礼大臣,有大家风,中外称之,殿下可更为我思之。”宠颜见何芳莺迟迟不决,就直接提出了何芳莺的次子。这一说,宰相们也抬起了头,辉王作为确实青白。
一直被圣人撵在地方当官,无论是南衙还是北司都无甚交往。
本着凡是南衙赞成的都要反对的原则,御马监秉笔高克礼淡淡道:“圣人清醒之时,议及储君未尝说辉王。又使辉王出镇地方,凡十三年。以圣人做法观之,料无辉王意,须再议。”
高克礼常伴李晔左右,再熟悉皇帝不过。
王溥突然道:“圣人左右有将反者!”
众人都吓了一跳,何方莺矍然,冷脸斥道:“谁?”
溥指弘文。
顾弘文怒不可遏,猛然起身:“臣岂负圣君者?”
王溥不惧,立即反击道:“弘文,圣人家奴,操弄宫廷政治,广树不逞皆姓顾,非反邪?”顾弘文呵斥道:“欲收士心辅天子。”何芳莺问道:“诚欲收士心,胡不假李姓乎?”
顾弘文无语以对。
“北司张口闭口文臣误国,我倒想请教军容,朝廷奋发至今,到底是谁的功劳?是你们这些专典内外禁军的宦官,是十年前那些目无天子的骄兵悍卒,还是我们这些只会空谈的文臣?尔等若真是忠心,为何当初不随我等共主德王,而是坐看宫廷乱斗,欲趁机攫利?”
北司诸官气得回不了话。
事实证明,纵然他们做了充足的准备,却依然不如宰相们的辩才。北官只恨不能现在就将士卒召进来,将这些宰臣全都抓起来,有一个算一个,全扔到牢里去,看他们还怎么逞能!
“行行行,你们南衙最能干!”
顾弘文正要走人,随后听见御座上传来回复:“立储关系重大,不可轻易定论,既然诸位官人意见不一,那就改日再议。或许圣人最近还会醒过来,届时当有定夺。”
皇后殿下耐心倒是好,居然还要再议……
话说回来,皇后在自己失势的时候不下定论,便是在偏袒自己。
顾弘文心领神会,第一个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