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认,并非为了攀上他王爷的身份,借此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而是想问他家中其他人的下落。
尤其是凌岑和小七。
她能力有限,根本打听不到与他们有关的任何消息。
那一日的匆忙一面,凌铛盼了大半月才再见到凌淮。
那天下着雨,四下一片灰蒙淋漓,凌铛收拾完锅炉房,拎着桶水回杂物间,一推门,关门转身才发现小木窗的瘸脚矮几旁坐着凌淮。
他站起,跻身于仄隙小屋里,肩宽背挺如劲松,他拱手作礼,翩翩君子姿,天生一副清越嗓音:“自上次一别,时时挂念,却因事务繁琐,难能抽闲叙旧。今日不请自来,还请四姐勿怪。”
“不怪不怪。”她喜上眉梢,连忙让他坐,翻箱倒柜找杯具寻茶叶要好生招待他,可惜翻了半天,除了豁口碗,仅剩一把蔫黄的菜叶。
凌铛烧开一壶水,冲碗里,不好意思地捧他面前,说:“那个,实在不好意思,除了白开水,家里没别的招待你。”
“白水解渴,正好。”凌淮指腹摩挲着碗身,“你要不介意,可以上我府上长住。”
“不,不用了,谢谢。”凌铛忙不停摆手,他身侧的明争暗斗如天坑地裂,一般人那是大气不敢出,要是一个不小心被炮灰,都不知道是谁干的,千万远离主角,好死不如赖活着,她向来秉承生命至上。忙道,“这儿很安全,楼里还派了活给我,干一辈子不成问题,我能养活自己。”
凌淮目光顺着屋里堆垒的杂物,沿着房梁扫到她面上,挨次巡视了一圈,处处彰显着此处不是人住的地方,他怜道:“苦了你了。”
“哪儿的话,如今可比乡下强多了。吃饱穿暖比什么都强,不苦。”凌铛拘谨地坐他对面,年幼的他懂事安静,还有些粘她。没想到以往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孩子转眼长大,变作含蓄温敛的世家公子,书香底蕴萦身,衣冠挺括精致,云泥之别。虽温雅含笑,礼节有度,实则客气疏离,拒人千里。她诚心一笑,“我喜欢这儿,不用担心。”
他说:“想知晓什么,但说无妨。”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她欣悦他的善解人意,遂直言道:“大姐姐他们过得如何?”
他徐徐道来:“大姐和三姐都在南周汴京城,大姐依旧经商,生意兴隆,挣得腰缠万贯。三姐乃祝家女,嫁给了武宣王蔺夷隆,相敬如宾。二哥常年征战当上了大将军,如今已娶妻生二子,妻子乃绩昌曲镇郑铁匠的独女。”
末了他顿了一下,问她,“当初战乱失散,一别经年,怎么不见阿岑和小七?”
凌铛大致讲述了一番当年被卖,又逃跑失散的经历。
她双手捧着碗,吞吐道:“那个,我,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就是”
他接了话,“要打听阿岑和小七的下落,是吗?”
她忙点头,拿好话奉承他,“你位高权重,见识多,人脉广,站得高更看得远,这点小事,劳烦你稍微留意一下就好,不勉强。倘若有消息了,麻烦抽闲知会我一下就行,我自己去找他们。”
其实,凌铛坚信凌岑和凌安身为书中男主,性命无忧。只是一直不知晓他们近况,怕他们两个孩子吃苦受罪,心里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