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着大火的明黄刀刃捅她身上,她肚子更是被贯穿了一刀,那一刻她便知孩子没了。
她躺地上准备等死,却没想到被人救了……
铃铛声殷切叮叮,凌铛满身是血,整个人陷在冲天火焰中爬不起来,刀和火交织,这一场梦魇,好似一场切身经历的现世。
有一道声音总在梦里催促着她回去。
凌铛惶恐无措地追问:“回哪儿去?”
那道苍老悠扬的声音说:“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梦醒了。
凌铛一身大汗。
她却清晰记得那句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她从哪儿来的?她一睁眼便出生在榆州上赋城祖宅。
回那里吗?
所以她跟外祖父司允冶提出要回一趟榆州上赋。
司允冶拗不过她,终是点头允了她回上赋城,行装打点,家丁护卫,司家忙活了好一阵子,才终于驱使马车出发。
此次回上赋城,不只有凌铛一人,还有凌静携了杨甘同行,佩詹卿要忙生意上的事,没空。倒是凌岑和阜安专门向宫学里请了长假,陪同凌铛一起回祖宅。
一路平安抵达上赋城,清扫屋子都花了好几日。
凌铛趴栏杆上望着檐铃出神。
“在想什么?”凌岑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艳丽的容貌像极了他生母。
“梦。”凌铛转脸瞧他。
“我近来也做了个梦。”凌岑拣了她身侧的位置坐下,“我梦见大姐姐他们抛弃了我和你、还有小七,他们自己逃命。我们三个又接着逃难,结果在半路把你弄丢了。独剩我跟小七饿着肚子当了乞丐,我学了一身江湖本事四处找你,小七更是一手厨艺天下一绝。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可你又不愿意跟我一块走。”
凌铛惊怔,呆望着他不转眼。
凌岑背抵着栏杆,向后仰着头,望着一半廊檐屋宇,一半碧海蓝天,仿如那一场似是而非的梦。入梦是禁锢于廊檐之下的困顿,梦醒是风轻云淡的天穹。
梦里的他背着小七一直往前逃命,身上藏匿的黑馒头根本不够吃,只有几个月大的小七饿狠了会哭闹,他只好学着布置陷阱猎山林走兽,学着辨别草木哪样能吃,有空就收集露水解渴。
这一段日子不是最苦的,最难熬的日子是他们被墨派抓入血池林里同其他孩子搏斗。池林是个塔,一共十二层,层层都有暗屋,一个暗屋子里关着十个孩子,只要打开门,被放出屋子的孩子必须活着爬到上一层,才能进入下一间屋子休养,一旦屋子里凑满十个人,又会立即进行下一场殊死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