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谢家,贺东亭也不用多准备什么,借了老宅的一处空园子,收拾妥当,布置了戏台,宴请贵客。
贺东亭起初还担心谢璟会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追问那封信的事儿,但谢璟早就已经不在乎那一封书信了,他得了白九的人,正是如胶似漆、两厢厮守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一封信。
白九说的话,可比写的动听多了。
贺东亭这里准备好了宴席,下帖之后,白九如约而来。
贺东亭原本要请白九一同上座,但白九却躬身行礼,只说自己年纪小,不过是小辈,和谢璟挨着坐下,入席之后也以小辈礼节对待贺东亭夫妇二人,十分恭敬。
谢沅沅一直对他印象颇好,再加上之前在北地住的那些年,白九逢年过节都会亲自来送节礼,喊她一声谢姨,如今再喊,她也笑盈盈地应了。
贺东亭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夫人坐在一旁,他也跟着应了一声。
白九坐在那里,十分规矩,入席吃酒的时候,因是家宴也没有那么多人敬酒,但贺东亭略一让他,他就二话不说端起酒盏一饮而尽,丝毫没有外头传闻里北地少主的冷傲气势。贺东亭心里诧异,在北地的时候,他因避嫌和白九打交道并不算多,两人只是客客气气,但今天白九的态度明显和以往不同。
贺东亭正在想着,忽然见谢璟站起来,提了挪去后花园喝茶看戏。
谢璟拧眉:“阿娘,爹今日怎么喝这么多酒,不如去园子里喝喝茶,不然又要头痛了。”
谢沅沅笑道:“璟儿说的对,你们也喝的差不多了,既都是家里人,也不用拿出在外应酬的那些俗礼,一起去喝茶,醒醒酒也好。”她帮着打了圆场,一众人去了后面收拾出的园子,上了四样果盘、四样糕点,还有今年新下的茶叶,一众人坐着喝茶看戏,倒是也自在。
谢璟坐在后面,凑近了和白九在那低声说话。
他自己不看戏,只跟白九聊天,偶尔被逗得笑起来也没什么顾虑,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一旁的贺东亭心思也没在听戏上,时不时借着举杯喝茶的动作微微侧过一点身子看向谢璟那边。锣鼓声很吵,一时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只瞧见两个人凑在一起,十分亲密,谢璟也不知提起了什么得意之事,说得正开心。
贺老板瞧着他们俩越凑越近,有点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走过去笑着道:“璟儿,我看白先生初来,怕他吃不惯西川这里的烈酒,小厨房炖了冰糖燕窝,你去端一盏来,热热的喝下胃里舒服些。”
谢璟不疑有他,答应一声去了。
白九抬头看他,丝毫不觉得奇怪。
这一幕他熟悉,当初谢泗泉宴请之时也是这般支开谢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