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偌大的济南府,一省之省会。水陆四通,舟车辐辏,簪缨相望,工贾毕集,而仓粮竟然只有五千石。
一石为一百二十斤,五千石也就是六十万斤。算青壮士兵一日用粮一斤,不过是一万大军两个月的粮食罢了,更不要说沿途运输损耗。
就这点粮食,够什么用,连前线都负担不起,还说什么赈济流民,简直是离谱至极。看到这个账目,王竑一个头两个大。
啪,王竑重重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道:“粮食呢,被老鼠吃了还是鸟雀叼走了?”
在下方承受王竑怒火的是林新德的属官徐流歆,为仓大使,专司仓库诸事,是个而立之年的中年人,一身富态。
被巡抚大人指着鼻子骂,徐流歆也是满脸的委屈,道:“前些年黄河改道,好不容易修好了,这些年也不敢怠慢,留了数万人马时时刻刻提防着哪处决口,不敢丝毫怠慢,这些可都是地方自己出钱。这些年陛下不时蠲免赋税,百姓是存到银子了,官府可是穷得叮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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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如此,五千石粮食也太少了,合一省之力,竟然就只存下来这些,莫不是都被尔等私下卖去了!”
“大人明察呀!”徐流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口喊冤,道:“小人上任以来,兢兢业业,绝不敢干这等中饱私囊,损公肥私的事情。”
“那仓库里的粮食哪里去了?”
“本省上下可都是指望这这一处发俸禄呢,各处卫所及宗室每年花去数万石粮食,如何能够存下粮食来呀!”
见王竑神色有异,徐流歆连忙道:“而今夏粮未收解齐全,待夏粮收上来,估计府库可有三万石存粮,加上之后的秋粮,抚恤流民当是不难。”
“那官员俸禄与宗室年禄怎么说?”
“啊这——”徐流歆一时间哑口无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身的汗。
“罢了,你下去吧!”王竑语气冰冷,徐流歆则是不管这许多,答应之后赶忙起身离去,出门的时候绊了一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
望着远去的身影,王竑一脸的鄙夷。
徐流歆,包括林新德等人有没有贪污事宜,王竑现在手头没有证据。不过,即便是有证据,新官上任就拿同僚开刀,之后事情肯定不好办。大明俸禄低,各地官员有各种各样的开销,收受进献不是什么秘密,堪称是公开的潜规则。王竑不可能拿这个入手的,更何况他自己也不是没有收过,并不绝对干净。
思索片刻,王竑拿出了纸笔,当下之计,除了向中央求助外,别无他法。他王竑不是神,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变不出粮食来。
不过,王竑在奏章中全篇不曾要中央运输粮食来,而是另辟蹊径,希望能够自往来商船抽取过境税,弥补财政不足。山东为南北运河重要通道,往来船只无数,若是能够多收一笔这个钱,这场战事尽管打下去,山东财政都能够坚持下去。
从商人头上收钱,阻力是最小的。朱见济让他打击豪强地主,可是王竑手上并无军权,哪里做得成此事,干不了的事情天子逼着也没用。
写完这封奏章,王竑即让人发回京城,同时他自己也没有闲着,辽东百姓已经乘舟南下,他要前去接应,要保证地方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