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门那会儿,一眼就看得见姜元徽缜着脸,神色寡淡,眸中甚至敛着些不耐烦。
不过他隐忍克制,因为是他主动约她,骨子里的涵养放在那儿,他不会对她恶言相向,就连那点儿不耐烦,心里的不快,都往下压着。
姜元徽听她说完,合了合眼:“所以公主只是因为臣的这副皮囊?”
“你生的好看,这是事实,难道不许我因此而喜欢你?”
姜元徽都要让她给气笑了。
自古说以色事他人,又说色衰而爱弛,大多说的都是女郎们,才有几个人拿着话说郎君的?
他就算体弱多病,也是七尺男儿,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说这种话,还这样堂而皇之。
“你不喜欢听这话,是因为觉得你是郎君,我如此说,乃是羞辱了你?”
中原人那些文绉绉的规矩,徐照润也不是不知道。
她不喜欢。
但要是姜元徽的话,她也可以迁就。
于是她抿着唇角想了会儿,都不等姜元徽开口呢,又与他说:“那我可以跟你道歉。我是突厥人,虽然自幼学习你们中原文化,但骨子里还是突厥人,有些时候直来直去习惯了,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就说了,并没有存着羞辱你的意思。
我确实是觉得你生的好看啊,我长这么大,这次来邺朝,也见过那么多的郎君们,可是都不如你。
其实我都在想,你有这样好的皮囊,每一处都是我最喜欢的模样,那天宫宴上,我怎么会对你完全没有印象。
后来又想,也许是你气质太……温润,你们中原人是这样说的对吧?
你坐在那儿,没有锋芒,更没有棱角,温平的不得了,再刻意收敛掩藏,很容易会被人忽略,对吧?”
姜元徽心头猛地一颤,抬眼去看,眸中略染上些震惊。
这个异国公主,竟然是一语中的。
真正见了面,也不过戏楼那一次。
一面之缘而已,她居然……
从小他身体不好,所有人都知道沛国公府三郎君体弱,最早的时候说他命不久矣的都有,阿耶生了一场气,后来才没人敢说。
爷娘与兄长,甚至是幺幺,对他百般呵护,小心翼翼,他难得出趟门,外头人见了他,客气恭敬,其实说得难听些,是恨不得退避三舍。
生怕碰着他,万一有什么不好,赖上人家。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是没有朋友的。
要说兄长们与幺幺陪着他,还有二嫂那个活泼的性子,他也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