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办成这两件事,时间就是一切。严灼心快马赶到张掖,尽管身上的伤没有痊愈,他依旧是不敢有半点怠慢。到了张掖,他一头扎进马市亲自挑了两匹从西域来的上等良马,给马备上最好的草料,再带上些水和干粮匆匆上路。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每天只休息两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在赶路。不分昼夜的长途奔袭,对人和马来说都是极大的考验。好在事先准备好两匹膘肥体壮的快马,又给马喂最好的草料,这样一来路上就能轮番换着马赶路,如此,不用走走停停在路上耽搁,也不至于把白术累死。有最好的骏马,加之他合理运用手里拥有的一切,他把什么都做到了极致,第六天天黑时竟来到太原城下。
从张掖到太原千里之遥,他只用了六天,也就说每天要走近二百里。每天走两百里路,不能不算神速,想一想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何况他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照此速度,再有两天就能赶到大同,说不定能赶在程少依前面抵达天下镖局,等天下镖局的劫难解除了,他也有充足的时间在腊月初八前赶到长安。
要是他真的能挽救天下镖局于危难,又能成功化解程洛两家的恩怨,白术和另外那两匹骏马可谓功不可没。有人爱马如命,有人以马发家。一般的马每天能跑上一百里就能称得上神骏,朝廷的信使一天能将消息送到八百里开外,是因为每相隔十里就有一座驿站供人员马匹交换。相传赤兔马能日行三千夜行八百,传言未免太过夸大其词,但也充分说明马的本性。好的马往往能够吃苦耐,只要主人没有让它停下,他就会一往无前直到气力用尽倒下。好马往往忠心护主,能助主人脱离险境,好马为历朝历代开疆拓土守卫四方,为天下太平立下赫赫战功。怪不得杨家马场能在短短二十年内集聚天下财富,要是人人有马一般忠心不二、任劳任怨的品格,何愁天下不会太平。
千里之行人尚且疲惫不堪,何况是马呢?白术是程少依所赠,是天下少有的良驹,严灼心不忍它因路途艰难有所损伤,一路上并多用另外两匹快马。那两匹快马本就不如白术神骏,六日内飞驰千里,到太原时已折膘不少,怕是再也不能胜任接下来的路途。这几天严灼心以马为伴,他看到马坚韧不拔的性格,那两匹快马已是他患难与共最忠实的朋友。明日他必须换马才能尽早赶到大同,又不忍把那两匹马卖了,就把两匹马寄养在友人家中,隔日换了另外两匹快马飞奔向大同。
两天后的傍晚,严灼心快马停在天下镖局正面口。一眼望去,天下镖局正门口有八个持刀汉子把守,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以往门庭若市生意不绝的天下镖局如今一片黯淡之景象。也难怪,江湖中人信义为先,白念生以信誉为本开创天下镖局纵横江湖无往而不利,偏偏鬼迷心窍接了一趟不该接的镖。他要是把东西平安送到哪好说,失了镖并一世英名一朝散,今天的惨淡早在预料之中。
看样子程不归要灭天下镖局满门的消息已经传到白念生耳朵里,要不然天下镖局不会是这幅剑拔弩张的样子。严灼心不分昼夜赶路,总算及时赶到,见天下镖局平安无事,这几日辛苦赶路就算没有白跑。
严灼心纵身跳下马往门里闯,把守大门那领头的汉子提刀一拦喝道:“来者何人?”
严灼心停住脚步打量那八个汉子一眼,用折扇一指那人道:“麻烦传句话给白念生,就说小公子严灼心来了,有笔生意和他谈。”
那汉子一听,急忙抱手道:“小人不知是严公子驾到,请公子赎罪。”他一摆手道:“公子里边请。”那汉子在前面引路,把严灼心带进天下镖局。
刚来到大殿门前,白念生和居士易、雅娜、杨少诚、云鬼、燕十七、针英、启庄一起迎出来,见到严灼心几人笑着纷纷抱手问候。真是意外之喜,严灼心一抱手问道:“各位怎么都在这里?”
针英看了身边几个人一眼笑道:“我们听说程不归还是不肯放过天下镖局,就和杨兄一起赶来帮忙,赶到这里正好遇到易大侠和云兄、燕兄。”
早知道是这样,还用得着他马不停蹄跑这一趟,严灼心终于能松口气。这时候,启庄接上话道:“杨兄、师姐我们三个人昨日才到,易大侠和雅娜姑娘是今日一早赶来的,先到的是云兄、燕兄,听说两位仁兄是瞒着老婆赶来帮忙的。”一听这话,众人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过了一会,云鬼感叹道:“武林中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天下镖局的忙我们是要帮的,话说回来,严兄已经找到洛河图还给程不归,真没想到程不归竟会出尔反尔。”
有些事情她们还不知道,自然就会发出这样的感叹。白念生拱手道:“严兄赶来相助在下感激不尽,咋们进去说吧。”于是,众人一同返回大殿。回到大殿中,白念生一摆手道:“各位请坐。”接着对门外的镖师道:“给严公子上茶。”
相互含蓄了几句,燕十七哈哈大笑一声道:“早知道易大侠,严兄、杨兄和两位姑娘不辞辛苦赶来相助,哪还有我和云兄什么事呀。”
听了这话,启庄笑道:“燕兄是怕回去以后家里的老婆不高兴吧?”
众人又大笑一声,燕十七洋洋洒洒答道:“男人怕老婆怎么了?云兄和我在江湖上朋友遍天下,回到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日子才叫逍遥快活。”此话一出,就再没有人讥讽云燕二人。
安静一阵,严灼心问道:“易兄不是要急着赶往长安吗?怎么你也到这来了?”
居士易道:“事出突然,一言难尽。”
好在离腊月初八还有十来天,只要腊月初八以前不出事,赶回长安一切都来得及。严灼心又问道:“对了,辛捷楚和小鲤鱼她们......”
杨少诚忙道:“严兄放心,我让她们和爹一起先回长安,我们和她们分开时离长安已经不远。”
既然是这样,那倒不用为她们担心。众人相互看一眼,针英道:“对了严兄,江湖上传言,听说你杀了史文天、杨一和王屋山的岳家兄弟?”严灼心点点头。众人一看纷纷叹气,针英遗憾的道:“史文天武功了得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鄱阳帮和王屋山的岳家兄弟也算武林中的名门正派,他们要是一心向善不失为江湖上响当当的好汉,只是严兄,你杀了他们,他们手下的人只怕未必肯轻易罢休。”
江湖传言不可全信,以他一人之力怎么可能杀得了这么多人,这件事的原委若只听传言未免失之偏颇。眼下严灼心来不及和她们细说,他更关心天下镖局的安危。严灼心道:“白兄,程不归要把天下镖局夷为平地,不知道你有何打算?”
被这一问,在场之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带着疑惑。片刻之后,白念生抱手道:“实不相瞒,程不归的人已经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