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楠晚间睡的时候,心情也不好。折邵衣这几天困得很,白日里总是没精打采的,晚间也睡得早。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打起精神问,“你怎么了?”
沈怀楠:“没什么。”
折邵衣就说:“我们来交个底吧,不准说假话。”
沈怀楠谨慎:“——一定要说真话吗?”
“真话,我们都这般老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沈怀楠:“你想知道什么?”
折邵衣笑起来。
“你伤心了?”
沈怀楠想了想,点了点头。
坦白开始了。
他们虽然彼此心有灵犀,相互信任,但是人跟人之间,总是有些想不到一块,又或者想到一块去了,却要说出来才合适的话。
这种坦白,便十分紧要。特别是对于老年的沈怀楠。
他又因为死这个字,跟自己拧巴上了。
沈怀楠其实至始至终都不是一个想得开的人。
他的心里,总有些小心思在。年轻的时候觉得配不上她,又不想离开他。
老了,想着来世,生生世世,却又知晓没有用,于是看开了,等一会儿,又看不开。
想死的人,不会开口闭口都是死。
她就戳了戳他,“你是不是突然之间又觉得我们要死了,所以伤心了。”
沈怀楠闷闷不说话,却又全身上下,连头发丝都点头:是的。
折邵衣也理解他。
“这么多年,咱们看着一个个人逝去,确实会多些伤戚。”
小凤是最先走的。她走的时候,折邵衣也伤怀悲戚了许久。第二个去的,其实不是阿姐,而是七姐姐。
折珍衣多年操劳慈幼堂和宁州织布坊的事情,已经操劳成疾,一场风寒,悄无声息的去世了。